又一个年底,***被团里确定转业了,理由是他是全团年龄最大的副营职干部,又没文凭,现在部队上需要的是年轻有文化的。***苦干苦熬了这么多年,也够了。这次桂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没再挽留***。团党委定的事,她想挽留也没用。
***最大的理想是在城里找一份工作,从农村出来的,城市对农村人永远有着诱惑力。那一阵子,桂花一起同***跑工作,两人从没这么齐心过。有关材料复印了若干份,这个单位送一份,那个单位留一份。不幸的是,这些材料又泥牛入海了,找上门去问时,人家说:***年龄偏大了,又没文凭,不好用。他们从机关跑到企业,又跑到了公司,没有一家单位用***的。
那些日子***的心情挺灰暗的,他自己也没料到,转眼就是一个没用的人了。由于找工作的时间超过了时限,在城里又没找到一家接收单位,***的档案关系便被转到老家那个县的复转军人安置办公室。老家**也是物尽其用,很快便通知***工作有了着落,他被安排到老家那个乡当副乡长。副营职军官,当个副乡长,也没算屈才。
在回农村还是留在城市,***和桂花又发生了冲突。按照***的意思,全家回农村去,自己好赖也是个副乡长,生活也不会差哪里去。桂花坚决不同意,既然进城了,她就不打算走了。她的理由是,不考虑自己,也该为孩子考虑,在城里孩子就会接受良好的教育,以后要做个有出息的人。
两人吵了一次,又吵了一次,后来就不吵了,各自想着心事。
终于,在最后的报到期限内,***回老家去当副乡长了。
桂花和孩子留在了城里。部队的房子是不能住了,桂花便带着孩子租了间地下室,自己又在一家私人诊所找了一份工作。她给别人打工,孩子上学,艰难的城市生活开始了。
***回到乡里,似乎很快就适应了那里的工作和生活。他在电话里冲桂花说,我要趁我是副乡长时,在乡里盖四间房子,把你们娘俩接回来。
桂花说:就是你盖八间房我们娘俩也不回去。
桂花似乎适应了这种两地分居式的生活,本来他们随军后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就不长。孩子似乎早就习惯了没爹的生活,该上学上学,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很茁壮地成长着。
不久,副乡长***告诉桂花四间房子盖好了,就等你们回去了。
桂花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便把电话挂上了。
***到城里来了一趟,辗转了两个多小时才找到桂花租的那间地下室。***一走进地下室,便没鼻子没脸地说:这是人住的地方么?这简直是猪窝。说完摔上门就走了,他打的,直奔乡里,他要回去住那四间新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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