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海面的风不时吹上斜坡,摇响松林的针叶。
藤原星空安静地看书,土御门诗乃一动不动,好像是真的睡着了。他把手贴在她脸颊,轻轻摩挲她性感的嘴唇。
下午接近五点的时候,土御门诗乃醒过来。
“睡了好久?”她揉着眼问。
藤原星空说:“没多长时间。”
“晚霞太漂亮了。”
“是啊。”
在长满芒草的斜坡上,藤原星空眺望鲜明亮丽的火烧云,确实漂亮得很。
土御门诗乃看了他一眼:“躺下...不要动。”
等他躺下后,她伸手去解开他的腰带。
“呃,有人路过怎么办?”
“管那么多干嘛!”
土御门诗乃趴到他身上,蓝色连衣裙的裙摆如浪花一般铺开。
她闭着眼睛,感受内心传来的呼唤。
曾负有姓名、年华以及美丽容颜的生命,恰如这片斜坡上的芒草,以相等的间距无限铺展开去。它们没有随风摇曳,没有清香,等待它们的,只有即将降临的寒冬,看上去仿佛时光不再的将死之人。
情思也好,作为其载体的语言也好,都已全部失去——生生不息的世界里悲哀充溢四周。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傍晚袭来一阵大雨,打湿树木的叶片,又倏然离去。
雨过之后,带有海潮味儿的风吹来,轻轻摇晃着阳台上排列的盆栽观叶植物,摇晃着窗帘。
回到套房里,藤原星空冷得直打哆嗦,土御门诗乃去洗澡的时间,他打开吹风机对着自己身上吹,可嘴唇还是逐渐变得发青。
络新妇本源的活动越来越频繁,身体的状况也越来越差了。
他兑换了一瓶高级疗伤药服下,暗中祈祷一一希望鸦天狗的行动可以快一点,不然可能会撑不到那时候。
土御门诗乃洗完澡出来后,两人躺进被窝里。
藤原星空搂着她的腰问:“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喜不喜欢和我在一起的感觉?”
“不知道啊...”土御门诗乃笑着说,“有时候,恨不得马上见到你,比如在我一个人在明治神宫发呆的时候。”
“唔。”
“是有时候。”
她一字一板地强调,而后停顿了30秒钟,接着说:“大部分时间里,我都是无牵无挂的。而且,和你在一起也不一定就觉得开心。”
“唔?”
“也不是说和你在一起会感到心烦,只是偶尔会觉得空气变得稀薄起来,简直像在月球上似的。”
“飘飘欲仙的感觉么?”
“我是说真的,你别当笑话好不好。”土御门诗乃坐起身子,死死盯视他的脸,“注意你的言辞,别把我和你那些女朋友混在一起。”
“我也没把你当我女朋友啊。”藤原星空老实回答。
她便重新躺下,胸部温柔地摩擦他的肋部,藤原星空用手轻轻抚摸她光滑的后背。
“反正就空气变得像在月球上一样稀薄。”
“不是空气稀薄,”藤原星空指出她的错误,“是月球表面压根就没有空气。”
“是稀薄,”土御门诗乃重申道,“会感到呼吸困难,不是无法呼吸。”
“你真的是36岁的人吗?”
“36岁零八个月。”
“真不显老啊,感觉你到了五十岁也还是会像现在这么漂亮。”
“切,不吃你这一套。”
土御门诗乃摇了摇头,笑着爬下床,披着藤原星空的睡袍走到窗前,拉开帘布。窗外可以看见高速公路,公路上方漂浮着一清冷的弯月。
“我们一起到月亮上去吧。”她指着月亮说。
“不去,上面太冷。”
“可地球上你有那么多女朋友了,只有去到月亮上我才能和你在一起。”
“不...”藤原星空说道:“我也没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土御门诗乃回到床上,缩进藤原星空的怀里,睡衣凉冰冰的。
她把鼻尖顶在他脖颈上,鼻尖凉得很。
“喜欢你。”她说。
接着她又补充:“但一定不会永远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