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边界,汜水河。
此地水流湍急,水色清澈,映照出蒙蒙白雾与朝阳,也倒映出立在岸边的高大马匹,立在马上的青龙军神色肃穆冷酷,一双双眼眸紧紧盯着穿过云雾而来的云车飞龙。
只在夜晚起舞的流萤停靠在水边的青草叶上,在数百名青龙军的威压下,连聒噪的虫鸣都变得安静。
日出雾散,让骑马立在最前方的那道身影显得越发清晰,与身披铠甲的青龙军不同,钟离辞穿着常服,却掩不住他身上的肃杀之气。
夜半时分,女儿突然着急地来敲响他的房门,说她预见兄长钟离山在云车飞龙上被挟持,云车上还有南宫家的少爷盛罪。
钟离雀的预知未见全貌,但她却描述那辆云车破损十分严重,是遭到重大九流术的摧毁,云车上还死了许多人,所以十分担心。
如今钟离辞看见浑身漆黑,门窗几乎全部破碎的云车冲出云雾的时候,心想女儿的描述没错。
任谁看见这辆云车的破损模样,都会担心上面究竟还有没有活人。
此刻控制室里的文阳岫看见停靠点的青龙军时,抬手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被卦阵困住的钟离山。
钟离山站在苍殊和石月珍身旁,瞥见他这一眼,扬了扬眉,无声询问怎么?
文阳岫无声比着口型说:“你、爹、来、了。"
好小子,你有叫援兵早说啊!害老子担惊受怕一整晚!
钟离山却看懵了,无声反问:“我爹?”
我爹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云车终点?钟离山一头雾水。
很快不止文阳岫,南宫三部的人也看见了,阿静去通知还在思考的盛罪:“三少爷,钟离大将军带着青龙军在停靠点等着。”
“钟离辞?”盛罪这才回过神来,不敢相信,“他怎么在这?”
江尺站在破损的车门前,朝下方越来越近的青龙军等人望去,晨风冰冷,没有门窗格挡,如刀割般锋利。
他微微眯着眼,对上钟离辞平静无波的眼瞳,猜不出对方喜怒。
车夫和文阳岫一起将云车停靠稳定,放下长长的传送道,齿轮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十分刺耳。
文阳岫偷偷溜到门口,张嘴就要大喊一声救命,被眼疾手快的江尺抬肘撞去后面,捂着喉咙痛苦咳嗽。
阿静将卦阵撤去,神色礼貌地对钟离山说:“得罪了。”
盛罪带着剩下的南宫三部的术士过来,神色冷淡地看向钟离山:“大将军亲自来接你了。"
“你怕了?”钟离山反问。
盛罪只是冷冷地笑了声,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还在昏迷中的石月珍。
苍殊神色依旧惨白,将石月珍背在背上,一条青黑色的长蛇环绕在他脖颈,不知道是不是在守护他,还是因为主人虚弱而有反叛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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