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除了身负职责走不开和下不了病床的人,基本上全部海盗都聚集在了甲板上。
包括船长蒂奇和舵手奥尔夫在内,所有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在之前那场恶战中海盗这边伤亡惨重,有四十七人当场死亡,重伤的二十九人中有七人没能熬过昨晚,剩下的二十二人能活下来多少也是未知数。
既然选择了这一条路,众海盗对于这样的结果早有心理准备,不过亲眼目睹前天还在和自己一起喝酒的兄弟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还是会感到悲痛。
农场主之子也红着眼睛,不过不是为那些死去的海盗难过,只是因为心中升起一股兔死狐悲之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他躺在冰冷的裹尸袋中。
海风吹起桅杆上的帆布,许久没有人开口说话。
直到船长蒂奇点头,用低沉的嗓音道,“开始吧。”
四个海盗抬着用白布包裹的尸体来到船舷边,舵手奥尔夫依次念出死者的名字,随后相对应的尸体就被抛入大海中。
这些以海洋为生的男人,他们最终的归宿也将是无尽的大海。
当最后一具尸体被抛下船,奥尔夫也合上了名单,“愿海洋女神忒提丝接纳指引你们的灵魂,我勇敢的朋友们。”
说完他将一袋盐洒入大海中,完成了最后的仪式。
等那些帆布袋从海浪中消失,蒂奇大步走回到船长室,直到他的身影离开,甲板上众海盗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他们对这个船长的情绪很复杂,一方面前者在战斗中表现的一直很英勇,是对手的噩梦,但另一方面平时的相处中蒂奇带给他们的压迫感也很强,和他站在一起时间久了很多人连呼吸都会变得困难,绝大多数海盗对他都是又敬又畏,好在他基本上不参与船上的事务,平日都待在船长室里,由奥尔夫这个舵手来和船上的船员沟通。
后者回过头来,“这一战让我们损失了不少可靠的同伴,与此同时船上一些职位也空了出来,对于发生在老麦克身上的事情我深表遗憾,不过这艘船不能没有帆缆长,趁着大家都在,我们一起来进行选举表决吧。”
瘸腿的老海盗在张恒对面坐下,“从我上船起只有一次例外,那孩子是圣文森岛上的阿拉瓦人,据说他们部落的传统是把死掉的人分食干净,阿拉瓦人相信只有这样才能让死者和他们的祖先在一起,所以我们一直很害怕他哪天死掉,但不幸的是他还是在一次出海劫掠的时候被炮弹击中了右腿,船医给他做了截肢手术,但他没能挺过去,那一次我们大家一起投票,决定破坏一次规矩,哦对了,我好像还没自我介绍,我是肯特,船上的炮手。”
“炮手?”
瘸腿老海盗咧嘴,“我知道,大家更喜欢称呼我木匠,是因为曾经有一场战斗我用锯子把一个敌人活生生锯成了两半。”他看了眼四周忽然压低了声音,飞快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处都是奥尔夫的眼线,我们需要谈一谈,今天后半夜,我在二层木匠室里等你。”
张恒不置可否。
瘸腿老海盗有些无奈,只能又补充道,“你知不知道这条船上和弗雷泽有关的人不少,为什么奥尔夫唯独对你最警惕,弗雷泽的收债人不是随便挑的,这么多年来只有两个人做过他的收债人,一个人是你,还有一个人就是我们现在的船长,从某种意义上讲,你们都算是弗雷泽的学生。”
“爱德华蒂奇做过弗雷泽的收债人?”
“是的,弗雷泽培养他本来就是为了在自己退休后接班,但没想到他亲手培养出的接班人最终却和奥尔夫一起背叛了他,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只有我能帮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