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时不时谦虚地回应“哪里哪里,您过奖了”、“晚辈不敢当,您谬赞了”等等。
苏绾透过雕花屏风,觑见陆安荀娴熟地卖乖,嘴角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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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家宴散后,苏娴留下坐了一会。
柴氏在外送宾客,厅内苏家四姐妹围坐一起,烛火幽幽,夜色些许沉闷。
过了会,苏娴开口:“小妹得了好姻缘,大姐为你高兴。陆公子是个好的,且知珍惜。”
苏绾点头,她当然知道陆安荀人不错,不然也不会打他主意了。
默了默,苏瑛开口:“大姐有何打算?”
这是苏家姐妹最关心的事,苏绾、苏泠皆看向苏娴。
“听说那妇人已怀孕六个月,这会下手恐怕来不及了。”
皆明白“下手”指的是什么。若是不想将外室接进府,就悄悄把孩子除掉。可如今六个月,且不说孩子已成形,也容易闹出人命。
苏娴几分嘲弄:“他将这事瞒得紧,我得知时,那妇人已有四个月身孕。不过,即便她才有身孕我也不会对她腹中孩子下手,这是我的原则。”
不得不说,苏娴当得起贵女典范。她骄傲,也善良。气度和教养深入骨髓。当年在宫宴上,晋太妃夸赞苏娴端庄贤淑,使得苏娴美名远扬。
也正因如此,忠勇侯府巴巴地来求娶。可如今才过去四年多,真情不在物是人非,何其讽刺。
“大姐,”这时,苏绾开口:“你就没想过和离吗?”
“和离?”苏娴茫然喃喃:“谈何容易?”
谈何容易呢?
那是忠勇侯府,并非普通市井之家,牵一发动全身。不仅连累苏家,或许还会损害更多利益。
更重要的是......她没这个勇气。
未来一切不可预估,她不知和离后会面临什么。她该如何自处?苏家该怎么办?她的珉儿又该怎么办?
苏娴神情些许落寞,幽幽叹了口气,将未尽之言咽下。
见她如此,苏绾也清楚大姐难以下定决心。
她叹气,劝道:“大姐若想和离不必顾及其他,只管问问自己愿不愿意。”
苏娴笑:“小妹之意我明白,只是此事......且容我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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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萧毅从菀娘的院子出来,已经夜深。
“二爷,”小厮禀报:“夫人还在苏家,可要去接?”
萧毅低嗤了声,并无去接的意思。
因着他养外室的丑闻爆出,侯夫人逼迫她对苏娴好,多多少少做样子给苏家看看。起初萧毅答应,但后头陆续查到些事后,连样子都不想做了。
他在酒楼被打,还有后来菀娘前夫状告官府的事,桩桩件件跟陆安荀有关。一个毛头小子,中个状元就忘了几斤几两,居然敢为苏家出头。
“陆安荀!”萧毅咬牙切齿吐出这个名字。
此人害得他白白丢失到手的肥缺,若不相敬一二岂不失礼?
思得此,他低声问:“事情都安排好了?”
小厮回道:“安排好了,只等二爷下令便可行动。”
萧毅点头,抬脚入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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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进士老爷们的聚会渐渐变少。
原因无他,吏部对这些人的安排已经落定。先是外放人员,得了授官文书的已收拾行囊离京上任。而仍留在京城的,大抵是领京城杂缺的人员。
不过哪怕留京领杂缺也比外放好,毕竟天子脚下离朝堂近,方便高升。是以,还留下的进士们暗自窃喜。
这其中,陆安荀和杜文卿也被留下来。
然而除了杂缺,还有一个肥缺引人瞩目,那便是翰林院学士。
翰林院学士定额有六员,前头一员高升去了别处,空了个缺出来,正好又逢进士出炉,是以,这个职缺成了人人垂涎的肥肉。
不过有小道消息说,吏部正在考虑补缺的人选,状元郎陆安荀和探花郎周秀皆在其中。
这消息苏老爹也听说了,暗暗高兴,也暗暗期待。
“若是陆贤侄能点翰林,日后必定入阁拜相。”他说。
柴氏也很有信心:“他是会元,又是圣上钦点的状元,才学众人看在眼中,若不是他,何人能胜任?”
“噫!夫人此言差矣。”苏老爹说:“吏部授职,不只看才学,乃多方考量。”
柴氏一听,忖了忖,问:“老爷,你可有法子相助?”
苏老爹摇头:“若是杂缺我倒能帮上些许,可翰林学士一职乃天子近臣,我哪里插得上手?非内阁及枢密院之人不可能。”
“不过,以陆贤侄的本事,无论考量哪一方面,想必都能胜任。”
言下之意,便是十拿九稳了。
可偏偏没多久,这里头出了岔子。
这日,苏绾正在腌制干蕨菜,却听得婢女云苓匆匆来禀报说,陆安荀在琼林苑打人了,事情闹得极大。
“为何打人?”苏绾不解,陆安荀虽爱行侠仗义,却不是冲动无脑之人。
“不清楚。”云苓说:“陆姑爷被抓进开封府,现在老爷和林大人一同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