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期间,沈南柯没有朋友,只有个固定的敌人,他们在各种竞赛考试中比拼力压对方。这种斗争持续到沈南柯创业失败,孟庭深在美国扎根,戛然而止。
“那你搬过来住吧。”沈南柯说,“不见林阿姨,你就是最成功的老太太。”
“谁是老太太?”沈锦兰瞪她。
“不见林阿姨,你就是最美的大美女。”沈南柯继续恭维她,沈锦兰确实很美,干练明艳的女强人。
“没出息。”沈锦兰放下杯子,“你这鸟笼能住下谁?我给你拿钱,你再买套房子,我真是受够你这地方,小的我不能呼吸。外面又脏又乱,这是人住的地方?”
五万一平呢?您在说什么?
“不想买。”沈南柯买不起太大的房子,“您放过你我吧。”
沈锦兰看不上沈南柯这个享受平庸的窝囊样子,“我怎么生了个你?赶不上人家孟庭深一点!”
又来。
沈南柯喝完最后一点燕窝,起身去放碗筷,“你退休办完了吗?要不要出去旅旅游?我给你出钱。”
“你赚的那仨瓜俩枣,不够我买瓶水。”沈锦兰看沈南柯就像在看难民,“你这么多年不找对象,是真找不到吗?”
“找不到。”沈南柯打开水龙头洗碗。
“南柯,你跟我说一句实话。”沈锦兰突然说,“你不谈恋爱,相亲哪个都不成,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渣男?”
沈南柯脑子嗡的一声,白茫茫一片。窒息像是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她呼吸逐渐困难。
沈锦兰严肃道,“谁都行,唯独他不行明白吗?他让我们家丢尽了脸面。当年你高调跟他谈恋爱,以为是真爱呢,弄的人尽皆知,结果转头人家跟别的女人世纪大婚,摆明了看不起你。”
“你还为他守这么多年——”
“我不谈恋爱是惦记渣男。”沈南柯重重把汤盅放进洗碗池,话没过脑子脱口而出,“你这么多年不结婚是惦记我的生父?”
话已出口,沈南柯就知道覆水难收。
“你说什么?”沈锦兰霍然起身推开椅子。
沈南柯站在厨房,感觉到世界空旷而寂静。嗓子深处发硬,她艰难道,“对不起,我真不是因为他,我只是……”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生你,我希望你从来没有出生过,你就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污点。”沈锦兰说,“既然你提到了你生父,那你应该知道他有多烂,你的烂都是随了他。”
水流冰凉,浇在沈南柯的手背上。她的灵魂脱离□□,漂浮在空中,手上机械麻木地洗着汤盅和勺子,洗干净放好。狠狠的摔门声震天响,她回头看到沈锦兰穿戴整齐,拎着昂贵的钻石包拿着法拉利车钥匙目不斜视往外走。
沈锦兰在玄关换上高跟鞋拉开门离开,房门一声巨响,房间缓慢地恢复寂静。沈南柯抿了抿唇,关上厨房灯走到客厅拉开抽屉找烟盒。
空空如也,沈锦兰发现了?
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一室寂静,沈南柯揉揉头发在玄关找到手机,来电是夏宁。
她缓了缓情绪,接通,“夏总。”
夏宁,她压抑人生的一条通天大道,西天极乐的天。
“出来喝酒!”夏宁那边喧嚣,透着纸醉金迷的快乐,她喊道,“方程让你快点过来,今晚给你豪华套餐!全是大长腿帅哥!”
方程,她的灵魂按摩师,一个半吊子心理医生,主业酒吧老板。
沈南柯望着她这个简陋空旷的房间,听着手机里的人声鼎沸,“累。”
“那更需要放松了,别那么压抑,放开你自己,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格外美好。不要给自己设限,快来,姐姐给你留个干净的,保证是你喜欢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