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估计是得到了陆沉的指令,不肯直说:“您到了就知道了。”
车就停在一座五层的建筑前,沈星繁抬头,看到上面写有“鹿鸣公馆”四个字,好像是一家私人会所。
她很犹豫,立在门口给陆沉打了个电话,跟他商量:“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上次他约她到酒店见面,她就觉得不是很妥,但考虑到他当时时间紧,她只能迁就。可是,这一次他又约这样的地方,她不由得怀疑他是不是故意。
陆沉的声音磁性十足:“到了?放心吧,不是什么特殊场合。我们不进包间,就在开放式酒吧坐坐。”安抚完,又气定神闲地说,“进来吧,报我的名字,会有人带你过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星繁只好走进去,跟服务人员报了陆沉的名字,对方立刻恭敬地领着她前往酒吧区。
这里的装潢非常气派,处处都透着奢华,放眼望去,服务人员好似比客人都多。刚走进去,沈星繁就感受到丝丝缕缕的奢靡气息。
酒吧的卡座设计得像个鸟笼,半包围的真皮沙发上方,悬挂着一盏椭圆形的灯。陆沉衣冠楚楚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盏香槟,看到她后,朝她示意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位置。
沈星繁走过去,与他隔着两个人的距离坐下,把大衣和手中拎的东西放在旁边。
光线昏暗,她看不清陆沉脸上的表情,只见他随意抬了抬手,旁边的服务员变立刻倒了一杯香槟递给她。
她却转手放到桌上:“我今天就不喝酒了吧。”
陆沉问得直白:“怕我在酒里放东西?”
她望着他:“陆总应该不至于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吧?”
陆沉轻轻一笑:“也是,要是想做,也不用等今天。你在北江跟我一起住的时候,我多的是机会。”
沈星繁刚到北江工作时,手头非常拮据,租了一个十平不到的地下室,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她一住就是一年。
当时,她在一个小设计院上班,每个月的工资付完房租,就只够维持基本的生活,几乎没有存下什么钱。后来,地下室因为有安全隐患被“热心群众”举报,突然不让住人了。房东一个电话打来,限她三天之内搬出去。
只有三天,她哪能那么快就找到自己租得起的房子?只好病急乱投医,找了黑中介。
结果,她被黑中介骗光了银行卡里仅剩的一点存款。
那个雨夜,她带着两个行李箱流落街头,是陆沉把她“捡”回了家。
她至今都还记得,他将伞打到她头顶时那温和矜贵的眉眼,还记得自己当时曾在心里感叹:“为什么同样是下雨天,有些人一身泥泞,有些人却一尘不染?”
彼时的他,就像是赶来渡她出苦海的谪仙。
那天,她在陆沉的公寓里住下,在他的床上睡了那些日子以来第一个好觉。那时的她过了太久苦日子,已经快要忘了,温暖的被窝是什么感觉。
回忆起往事,她胸口有热意涌来。不提他后来给她带来的伤害,他其实,曾经给过她很多温暖。
“陆沉。”她唤他的名字,诚恳地说,“两年前,我还没有准备好恭喜你跟宁蔓,现在,我准备好了。”昏黄灯光落入她的眼中,将那眸子也染上暖意,“恭喜你们。”
陆沉注视着那双眼睛,握住香槟的那只手骨节泛白,似笑非笑地问她:“你觉得我费尽心思请你过来,是想听这句恭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