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华国计算机专家回国前夕离奇自杀。
2009年,华国热核学家乘坐客机坠毁身亡。
2019年,华人物理学家跳楼自杀。
……
让我们来听一听他们的心声。”
兹兹的电流声里,断断续续响起。
“……甲板已经清空…请你立即返航。”
“收到,我已无法…兹兹……返航,你们继续前进……重复,你们继续前进!”
女声轻轻叹息了一声。
“看来,答案已经明了。
那便在此,遥送各位听众一句话——
行路难,行路难。
多歧路,今安…兹兹……在……
兹兹兹兹!!兹兹兹!!!”
刺耳至极的电流声响彻整个空间。
车载音响和导航遭受了重创,无法使用。
时厘看见车窗外也乍然起雾,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弥漫开来,将她们的视线完全遮蔽住。
视线所及,唯有车旁那一抹鲜艳的红色。
已经无法辨清方向,而这时道路上也出现了许多飘忽不定、游荡徘徊的黑色身影。
越来越多,挤压着她们的生存空间。
“你们不害怕吗?”
女孩儿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起来,她双手放在膝上,垂着头,血滴落在衣服上。
她的声音像是失落的叹息,哀怨又伤心:“我想逃出来,出来看到的世界却也是这样……
你们不为这样的世界失望吗?”
女孩儿身体冰冷,车内的温度也不断下降。
时厘:“为什么失望?又不是所见即世界。”
城市里的那些场景,只会存在于某些自由的国度,她们一看到黑洞洞的枪管,嗑药的路边丧尸和流浪汉,仅有的一丝丝的沉重都消失了。
毫无代入感呀,亲。
眼看黑影纠缠上来,甘昼月咬牙。
“都给我抓稳了,姐姐我杀出一条血路。”
她一个丝滑的S弯甩开。
“是么……真好。”女孩儿轻轻呢喃着,“我没有目的地,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往哪里。
这条路是忠于你们的本心而诞生,
我希望看到你们途经的风景。
人没有……自由,车亦然。
让我来做你们的车贴吧。”
她低低地说着:“……向自由,去吧。”
时厘感觉身旁一空,女孩儿已经不见了。
直播间的华国观众清楚地看到,白色的车身上多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车贴。
蝴蝶展翅作飞,在光线明暗变换。
后备箱附近,也点缀了散落的星星贴。
观众截图仔细数了数,有十七颗之多。
那些华国工人追随了过来。
它们也选择成为了这辆车的庇护,一同踏上归乡之旅,或许总有到达的那一天。
车身上的那几抹色彩,轻易地破开了周围的重重迷雾,路上的诡异想要再次爬上来,都被无形的空气墙阻挡,不甘又怨毒地落在了原地。
倏然。
几人闻到了一丝海风的气息。
她们已经进入了环海公路,但入眼的景象依然是荒无人烟,远处的山川已经覆盖冰雪。
这是幻觉。
迷惘遮住了她们的眼。
可她们应该怎么破除这幻觉呢?
“你们看,那是什么?”春奈忽然叫道。
循着她指的方向,众人看见远处有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背着沉甸甸的行囊埋头前进。
在她们看见时,那抹残念也看到了她们。
不,应该是她们车上的那抹红色。
它停了下来,原地站定。
注视着她们,惯性地抬起了一只手臂。
“这是护路员。”甘昼月听说过。
这些护路员们在华国境内的高寒雪域,一代又一代地坚守巡护着那条通往天际的道路。
每当有列车经过,他们就会停下,庄重地向每一趟列车敬礼——这应该是最早的那一代护路员。
即使快要消散的残念,都有自己的执念。
它们的执念是守护。
——你看着路时,路也看着你。
护路员目之所及之处,雾也消散开了。
每行过一段路,都能看到护路员赶路的身影。
它们的视线紧随着那抹红色,渐行渐远。
直至消失在视线尽头,而后,再次背负着沉重的行囊,行走在荒凉的无人之地。
沿着公路继续前行,途中不时就会看到地面出现干裂塌陷,各种肤色的人手持枪械拦路。
很快,又会出现一群蓝头盔的人,疏散几方势力,清理障碍、恢复交通,示意她们通行。
四人的头顶响起了震耳的轰鸣声。
数架战机低空伴随的姿态,如同护航。
只有踏上路,才能拥有这些东西。
这就是无数人上路的理由。
而她们的目的地已经近在咫尺了。
迷雾尽数消散,蔚蓝的大海映入眼帘。
“叮——”
清脆的提示音后,车内广播恢复正常。
“阴航驾校在此祝贺您,成功取到c2驾照,从现在起,您已具备合法上路行驶的资格。
同时,明航驾校也祝贺您,你已顺利拿到c1通行证,你是自由的,无人再可阻你分毫。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祝您此行,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