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世间最难忍的折磨,便是抽筋剥皮之痛。
那种切肤之痛,教人一辈子都难以忘怀,血腥味会在每一个她无法深睡的夜晚里不断地回旋在鼻翼,她便要浑身冰凉地去抚摸自己的脸,看看那一张皮是否还在!
要说这世间最疼痛的事情,便是刮骨植皮接筋之痛。
她在那些漫长的日子里总是不断地被疼醒,却还要等着第二天天亮之后继续这样的疼痛,因为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和筋脉,她想要活下来,必须要这样。
那样的疼痛啊,一辈子,想来都能历历在目。
细数那些疼痛的过去,能够和着这世间最烈的酒喝下肚子,如同一把火在腹腔之中灼灼地燃烧着,整个人想要咆哮想要怒吼,却最后,只能用心头的冰冷,把那团火给熄灭下去。
她需要等,漫长的等待,然后,等待有一天,她完美地归来。
就像是现在,她换了一身皮站在他的面前,他半点都认不出来她,而她带给他的震撼,从他的眼中便可以看见,她想要看见他的眼睛里变换的情绪。
从最初的震惊,会逐渐变成惊吓,然后,慢慢地,会变成恐惧。
这些都不能急,一切都需要时间来实现的,所以现在,她一点都不急,已经从他的眼中看见了震惊的神色,接下来,想来是要看到惊吓才好的。
当然了,她知道,他是燕邪,想要看到他惊吓的情绪,她还是要多加努力才好!
燕邪看着眼前狂风肆虐之中狂野邪气的女子,那样的气度那样的风华,他从来没有从任何一个女子的身上看见过,连当年的巫离,亦是没有这样的风范!
他忽然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他是想要问,你为什么会叫我阿邪,我们很熟吗?又或者,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不,他不敢问!
他怎么可能认识眼前的女人呢,这世上仅剩下的唤他阿邪的女人上官素她不在这里,要是他真的认识眼前的这个女人,那么,这个女人,是谁?
巫离吗?
这个名字从脑中出现,他立刻觉得自己疯了。
那个女人,明明是死得那么彻底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可能。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他就否认了自己的这一个想法,几乎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的,巫离已死,绝无生存的可能。
女子的身体飘远,似乎是斜眼看了一眼院子,梁建业已经带人开始进攻寒鸦院,站立在屋内明亮光影里的白衣男子就那样抬头看着她也不动。
苍龙卫攻进来,勾玄在拼命抵抗,寻得一个空隙朝着他喊:“公子,快走呀!”
可是那男人恍若未闻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衣角飘飘,看见她瞧了过来,唇角勾起一抹薄薄的浅笑来,用她能够听见的声音说:“我等你一起走!”
他是公子宸,要是不能够在燕邪的围攻之下安全退出,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