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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雪与傅生言走在一处相对幽静的长廊下,跛了脚以后,她步行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傅生言记得,以前她走路是带风的。
像一只骄傲的天鹅,冲着自己的梦想和目标,在他永远也追不到的频率和纬度里。
傅生言没有回答,只是问了一句:“你的腿怎么弄的?”
“摔的。”
童雪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就好像在说摔破了一个碗,一个碟子似的。
见傅生言的目光突然好像一缩,她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跟你没关系。我自己……呵,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的一切决定都由自己负责。虽然不能跳舞了,但我一样也找到了喜欢的职业,挺好的。”
傅生言若有所思地顿了一下:“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我明白。”
童雪莞尔,“刚才那个姑娘,是你前妻?”
“嗯。”
傅生言应了一声。
“挺好的姑娘,看着温顺乖巧,怎么离了呢?”
童雪问。
傅生言依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你家里还有人么?”
童雪摇头:“我妈前年癌症死了,我继父脑血栓偏瘫了,我每个月只给一点基本的生活费。我弟弟成家了,来往的不多。可能,他以为我残废了,不能赚钱了,怕我拖累吧。”
没等傅生言再开口说什么,童雪突然呵呵笑了起来:“你不会是想,扶贫我吧?我听说你离婚分给你前妻那么大一笔补偿,你是不是觉得,所有的女人,对男人就只有这一个诉求?”
傅生言:“……”
童雪:“阿言,你是这世上第一个把我的清白看得比你自己的命还重要的人。我又怎么可能去糟蹋自己的清白,辜负你?那天……我没有委身MR.Ben。我……是自愿从窗户跳下去的,跟你没关系。”
傅生言:“!!!”
没等傅生言在说什么,童雪转身走了。
她极力想要让腰身挺得直,但残疾的左腿依然没办法让她移动得更快。
“阿雪。”
傅生言突然张口叫住她。
童雪用另一条腿缓缓支撑,旋身,看着他笑:“叫姐。”
“雪姐……”
“唉,我也没想到这次会接了李先生的委托,才回到申市的。约你见面,其实……我是以为你已经放下了。可你不见我,说明你心里并没有放下。对么?”
傅生言没说话。
“我在天上飞的那么骄傲,你追不到。等到我的翅膀都折断了……阿言,即使七年前我从窗子跳下去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爱上了你。但今生今世,我都不可能再用自己这幅残缺的身子,来侮辱你。你要问我后不后悔,我只能说,要不,咱们许下辈子吧。”
童雪走得很慢,但她的身影终究还是渐渐消失在傅生言的眼前。
身后一个小小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阿言……”
宋曼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并不清楚。
只是在看到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大大的眼睛的时候,傅生言只觉得心情好像很容易就平静了下来。
“手怎么了?”
不经意看到宋曼指尖的创可贴,傅生言的眉头蹙了蹙。
宋曼咬咬唇:“没事,划了一下。”
“笨。”
他叹了口气,领着她的小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你要留下吃蛋糕么?”
“不了,我有点想回去了。”
宋曼说。
“嗯,那我们走。”
远处的一簇树丛园墙边,童雪轻轻拨开枝叶,往他们两人这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