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叶白走进来,替宋曼回答了,“老人家身体不好,小孩子不久前受伤正在恢复。确实不是告知的时机。”
说着,他俯下身,将宋曼轻轻抱起来。
“曼曼,没事吧?”
宋曼流着泪,摇头。
“既然这样,麻烦宋小姐去隔壁录一下口供。”
警官打开门,请宋曼过去。
宋曼进去的时候,傅生言正好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擦肩的时候,傅生言看着她红彤的双眼,心里一阵难过。
他只是单纯觉得,安慰她不要哭,应该是自己的事。
可是现在,他距离她那么近,明明可以脱口而出的劝慰,却变成了——
“不是我做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去解释。
可能是因为,他已经不敢相信,宋曼是否还会相信他了。
宋曼从警署出来,天已经快要黑了。
傅叶白全程陪着她,多余的话也不问。
一路上,宋曼什么都不说。
傅叶白将她送到家门口,才开口问她,用不用陪她进去。
宋曼摇摇头:“抱歉,我想一个人。”
“好。”
傅叶白点点头,把人送进去,看着灯亮了才走。
宋曼洗了个澡,回到卧室里发呆。
她还无法从李舒修死去的事实中脱离出来。
脑中反反复复的,全是他临走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当时他满眼都是泪水,告诉她,他是喜欢她的……
宋曼不是不知道。
第一次见到李舒修的时候,是苏云岸二十岁的生日party。
要知道,他的二十岁,跟旁人的二十岁意义不同。
所有的朋友都来了,大家都希望,能在他三十岁的生日party上,再聚一堂。
宋曼对李舒修的印象算不上很深,只记得他是个声音特别好听的男生。
长得温润白净,待人温和谦恭。
那会儿,宋曼还不认识傅生言。
或者说,只有情窦,还不曾初开。
只是在面对陌生的哥哥一样的男孩子的招呼和示好,她会腼腆羞涩地笑。
她都不记得李舒修跟她说过什么话,也不记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是否有特殊。
后来,她一心一意爱上傅生言。
眼里心里,早就不曾给那个偶尔会出现在哥哥身边的男生留过一丁点儿位置。
只是在知道他出国发展后,她祝福。
只是在知道他家里变故时,她唏嘘。
只是在他请他帮忙照顾下仔仔的时候,她义不容辞。
可是,爱情那种刻骨铭心的东西,早就把这些细碎的小情感,攀比得一无是处了。
宋曼躺在床上,眼泪很快浸湿了整个枕头。
手机偏偏这时候响。
她哽着嗓子去接听,是傅生言。
宋曼根本没想压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意识接听的。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就只是那样捏着电话,不停地抽泣着。
哭得厉害了,全身都在疼。
傅生言听她哭了好一会儿,才说:“宋曼,你还好么?”
“嗯……”
宋曼咬着牙,硬生生往下咽着哽咽。
“我能……在外面陪着你么?”
傅生言低吟一声。
宋曼用力抽了一下鼻翼,撑着身子来到阳台上。
傅生言站在外面的便道上,没开车。
影子从路灯上投下来,拉的很长,比他和她之间的距离还要长。
“我……”
“我知道李舒修喜欢你。”
傅生言说,“我就是很想知道,他做了那样不可原谅的事,死后都能让你这样伤心。那如果有天,我也不在了。你……会为我哭成这样么?”
宋曼听得出来,傅生言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