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世间的幸福或者不幸大多可以通过比较得来。蛮蛮虽每每看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便恨不得去死,但一看令黎,她又觉得自己过得其实还行。她只是沦落成了礼物,而令黎却是境尘仙尊养了六百年,只等着送给魔君的玩物。
可惜这个玩物毫无自觉,一路上不是喊饿就是借口气流太大晕鸟,想趁机下地,逃跑的算盘打得魔域都能听见。
蛮蛮恨铁不成钢,只得一路刺激着她的仇恨:“说来你扶桑一族与我比翼鸟一族何其相似,天道在时,我们地位何等尊崇?如今看看你,再看看我,如两只丧家之犬,只能在交觞苟延残喘。我好歹还一心想着杀魔君复仇,你却整日躺平摆烂,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令黎坐在蛮蛮的背上,底下是九万里高空,虽逃跑不成,但体谅蛮蛮驮着她不易,还是客气道:“你也知道我,我这个人一次只能做一件事,你想要我复仇还是羞耻?你选吧,我都可以。”
蛮蛮:“……”神特么你都可以!你还挺有礼貌?
每次跟这木头精说话她都能被气个半死,蛮蛮闭嘴了。
从极渊在北境三百仞深渊之下,与令黎想象中的魔气森然、鬼魅横行不同,此处四面冰山,积雪不化,入眼是一片纯净的白。顺着冰山往下飞,空气里薄薄的寒霜一阵阵扑到脸上。
令黎递了仙帖,打算将比翼鸟一并交给魔域侍从。
蛮蛮看透一切:“你是打算把我送走,自己找个地方躺过三日吗?”
令黎:“……”你猜怎么着,被你说中了。
她上辈子就是死于太过勤劳,此生必不会再犯这等弥天大错。她的确是想着既逃不掉,那来了便找个地方躺下,等躺过三日回到交觞,问就是已经拼了老命勾引魔君,无奈水平真的不行,失败了。
令黎假装没听见,只想赶紧把这烦人的比翼鸟公主送出去。
蛮蛮:“境尘仙尊让我带句话给你,还说你若不听,便让我此刻转身就跑,反正你肯定会死在这里。”
令黎递礼物的手一顿。
从极渊四面冰山,比翼鸟跑了她怎么出去?她又不能飞。
四处宾客,令黎带着蛮蛮寻了个清静的园子。
蛮蛮飞到一棵橘子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境尘仙尊果然没有说错。”
从极渊的节令比外面迟,如今外头已是落英缤纷,此处的橘子还挂得正喜庆。
令黎站在树下,羡慕地摸了摸黄澄澄的果子。
瞧瞧人家,连果子都有了。而她白白长了这么多年,却至今连一朵花都开不出来。
她心中十分忧伤,嘴上仍旧礼貌地与蛮蛮聊天:“他说什么?”
“说你此行来是来了,但你本性惫懒,跟条咸鱼似的,随便把你往哪儿一放你便能原地躺到天荒地老,定不会去做他交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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