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颜头也不抬,“我陷害你什么了?”
月见让南岭带来的这几册闲事,记载的全是京城权贵世家里的人与事。她此刻正看到姚太傅家。姚太傅是谢玄皇祖父还是太子时的伴读,也是当今皇上还是太子时的授业恩师,现已年过八十。虽他担的是太傅的虚衔,没有实职,但其嫡长子是门下省侍中,嫡三子是中书省中书令,嫡四子是谢玄的授业恩师,嫡二孙是羽林军左卫大将军,嫡长孙女是贤妃,其余子孙辈,也多在朝中各部挂职,其女、孙女等,所嫁也皆是高门大户。
可以说,太傅府的荣耀放在整个大魏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当然,陈朝颜看的并不是太傅府的荣耀,而是太傅府的纪事。
比如,其嫡长子何年何月得中状元,何年何月取得何种功绩,何年何月晋升为什么官职以及其嫡三子又何年何月得中状元等等。
“你陷害我只找月见要了钱,”陵游偷偷看两眼在远处煮茶的月见,压着声道,“让她对我好一顿打骂。”
陈朝颜的目光中书中挪出来,掀眼瞧向他,“你打不过她?”
陵游立刻道:“我怎么可能打不过她!”
月见闻声朝他看过来。
陵游赶紧往柱子后面躲了躲。
陈朝颜瞧着他这动作,不觉莞尔道:“既然打得过,躲什么?”
陵游一边关注着月见的动静,一边道:“王妃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陈朝颜促狭道:“这怎么能是挑拨离间?挑拨离间应该是……”
“王妃,我错了。”看到月见端着煮好的茶过来,陵游赶紧作揖道歉。
陈朝颜浅笑着说上两句‘这次就饶你,下次再敢这样平白无故的冤枉人,定叫你好看’后,便又看起了书。
月见适时走进亭中,瞧一眼陵游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你管我在这里做什么,”陵游本来要走的,听到她这话,转而走进亭子,走到陈朝颜跟前后,拿起石桌上的绣扇,一边给她扇风,一边挑衅道,“就准你在王妃跟前献殷勤,不准我也过来讨好一二?”
月见不屑地嗤他一声。
陵游不服输的也嗤她一声后,目光不经意间扫见陈朝颜手中的书册。看到姚香君的名字,想也不想,便指过来说道:“这个姚三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也是京城第一才女,是皇上最属意的晋王妃人选。”
月见听到他说姚三小姐四个字,便心道不好,但却依旧没有来得及阻止。
陵游话说完,也反应过来说漏了嘴。抬眼间,对着月见吃人一样的目光,吓得嗷呜一声后,赶紧跑了。
“他就是在胡说八道,陈姑娘千万别往心里去。”月见恨恨地看一眼他后,赶紧出声补救。
陈朝颜没有说话。
她静静地看着姚香君的记载。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织女红……样样精通。
十二岁在安昌长公主的牡丹花宴上,勇夺才女之名;同年六月,在金城长公主的华诞上,再次夺得才女之名;同年十月,在姜国公府老夫人操办的桂花宴上,初夺第一美人之名。
十三岁在……
“陵游就是在报复陈姑娘早上诓骗我去打骂他,”月见看她不出声,也顾不上什么后果了,快言快语地就道,“陈姑娘要不信,我可以去将他叫过来对质。”
在不远处做花露的白芍见气氛不对,几步过来,看一眼两人后,问道:“怎么了?”
月见气急败坏地将陵游犯下的蠢事,如实跟她说了一遍。说完后,赶紧使眼色让她劝人。
白芍看向陈朝颜,看着她平静无波的面色,一时也有些拿不准她的想法。觑觑扫两眼远处不断作揖求饶的陵游后,她稍思片刻,便示意月见去找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