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日不见世孙,倒是颇为奇怪。”参政夫人见布政使夫人神色淡淡,主动道,“难道还在路上?”
这个猜测不过粉饰,山东离京城那么近,这都几日了,祖父的丧事居然操于外人之手,实在于记理不合。
坐上首最右边的按察使夫人,自进门起就没怎么开口,此时却眸光微微闪烁,接口道:“天气寒冷,赶路不便,一时迟了也未可知。”
她表达出了自己的兴趣,众人精神一振,觑向蒋太太,盼望她抖点干货。
可蒋太太哪里会知道,丈夫在前线除了报平安,说点好消息,其他一字都不会多提。然而,她也有聪敏之处,不答反道:“奇怪的事还多着呢。宫里派人代为主持王府家事,实在少见。”
女官有出差的前例吗?有,但那是□□宫人,抑或是训斥女眷,从未有过代替主子主事的情况。
皇帝如此行事,由不得众人不揣测:鲁王府是不是摊上大事儿了?
参政夫人喝口热茶,心中有了计较,笑道:“哎哟,这茶不错。没想到,那女官年纪看着不大,做事却井井有条,不愧是天家使者。”
“可不是,那浑身上下的皇家气派,衬得我这乡野村妇无地自容了。”知府夫人很清楚自己的社交地位,毫无负担地拿自己开涮,为下文铺路,“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按察使夫人说:“好像是姓程,禾呈程。”
蒋太太道:“倒是未曾听过,许是江南一带的人家?”
“应当不是,若下江南采选女官,总有消息,怕是京城人士。”参政夫人说。
众人便把目光投向没说过话的参议夫人,她是京城人士。
可惜的是,参议夫人摇摇头:“不曾认得。”
官太太们正惋惜着,外头有人通禀:“女官来了。”
宫婢推开厚厚的棉帘子,程丹若走进来,微微屈膝:“诸位夫人安。”
“程女官莫要多礼。”头一个开口的,竟然是方才佯装小憩的布政使夫人。她慈和地笑着:“今日事多,难为你处处周全。”
她一开口,参政夫人就闭上嘴,给上司太太发挥的机会。
程丹若欠身:“不敢当诸位夫人夸赞,略尽本分罢了。若有不足之处,还望夫人们海涵。”
按察使夫人不甘示弱,笑说:“好孩子,你小小年纪能有这般周到,已是不易,咱们看在眼里,绝不会难为你的。”
程丹若道:“诸位夫人雅量。”
“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好会说话。”知府夫人笑说,“我家丫头同你也差不多大,还整天淘气呢。”
她接过宫婢递来的一盏新茶,说:“你要不嫌弃,坐下陪咱们喝碗茶。”
程丹若连忙道:“不敢。”
知府在这里地位低,可放在外头是正四品,她哪敢接这碗茶,连忙推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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