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太太不知是谁家的亲眷,衣着华贵,服侍的丫头体面仔细。但人家不自报家门,程丹若也无兴趣追问,直接看病。
询问过后得知,老太太是吃不下东西,不是胃不想吃,而是食物卡在喉咙,老觉得咽不下去,也就是“噎膈”。
程丹若见她面白足肿,舌淡苔白,认为是气虚阳微所致,开了补气运脾汤。
对方千恩万谢地送她出去。
路过大堂,又听人在询问谁有药酒,他患有骨痹,这几日天气冷,膝盖和足踝剧痛无比。
有个小吏说他有膏药,专治风湿足痛,程丹若就没多管闲事。
雪下数日,终于在第三日天晴了。
车队继续上路。
中途又遇到地面冻滑,马车损若干,不得不出钱换了新的。快到京城时,郡主颠簸受罪,有点风寒,只好在驿站停留数日,确定她身体转好再入城。
这般折腾下来,入京已是腊月。
此时的皇宫,已是一番新年的气象。
御花园的梅花开了,红梅白雪,美丽极了。暖洞已开,里头牡丹、芍药绽放,被掌事太监们送去各殿,给贵人们添一丝春意。
数个大殿烧起了地炕,总能看见推着炭车的宦官们。
宫道的两边,到处是扫雪的小宦官们,他们日夜不停地扫地,确保霜雪不冻,以免抬轿子的人滑跤,摔着自己事小,颠了贵人就死定了。
幸好遇到雨雪天,他们被特许穿油鞋,否则只穿单层的青布鞋干活,脚趾头都要冻掉。
略有些地位的太监们,脖子戴上了绒纻围脖,大太监们戴上暖耳,拢着手炉,行色匆匆。
程丹若入宫城,将郡主交给等候的洪尚宫。
“辛苦了。”洪尚宫的眼底透出真切的欣慰,“回去歇歇,晚些时候,许是陛下要召见。”
“是。”
程丹若也松口气,立刻回房间洗漱。
在尚食局这一点最好,热水总是够的。司饎听闻她回来,马上前来送炭,是司一级别的份例,足够她烧两盆,将内室烤得暖暖的洗澡。
在外头奔波的大半个月,她真就一次都没洗过,若非天冷,恐怕都臭了。
宫里的香皂换成了梅花样式的,淡淡的香气,官服也换成夹棉的袄子,女官们额外开恩,还有灰鼠卧兔可戴。
她迅速洗澡洗头,烘头发的间隙,吉秋就从司膳的小厨房提了菜来。
冬月里,宫中喝辣汤,吃爆炒羊肚、清蒸牛肉、糟蟹、鹅掌,吉秋不知道她爱吃什么,整了两个攒盒,样样都有。
“司膳说,今儿可巧了,太后点了尚膳监的菜,这原是主子们的份例。”吉秋最早投靠,如今也最忠心体贴,“姑姑有事,随时叫我。”
程丹若笑笑,从包袱里翻出一对金耳坠给她:“拿去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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