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并不知道陈知孝的为人。
她和这位表哥的接触,不过是萱草堂下的颔首见礼,别说思想理念,连他今年多大都不是很清楚。
亏得如此,要是她此时知道,这位表哥居然是个道学家,赞成“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估计管不了太多,逮着机会就要跑。
只是,现在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陈家出了一件大事。
那日,阵雨将来,气压低沉,程丹若早晨起来便觉闷热。陈老太太深觉不适,还拉了肚子,只好撤掉冰盆,只叫丫鬟慢慢打扇。
程丹若热得受不了,却没资格用冰,只好喝了碗吊在井下的绿豆汤,凉凉的解一解暑气。
就在这时,墨姨娘的丫头慌慌张张地过来,仓皇道:“程姑娘,姨娘不大好,烦请你去看看。”
程丹若吓一跳,差点呛着:“姨娘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道。”小丫头面色惨白,磕磕巴巴地说,“她、她就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
连症状都说不出来,看来确实吓人。程丹若当即返回屋内,拿起药箱:“我这就随你去。”
又吩咐紫苏,“老太太问起来,你照实说就是。”
紫苏欲言又止。墨姨娘怀着身孕,算是陈家现在最金贵的人之一,程丹若贸然掺和进去,若有个万一,必是要遭到陈老爷迁怒的。
可家中既有大夫,也不能不去看,只好道:“姑娘小心。”
程丹若点点头,领了她的好意。
墨姨娘住在锦霞院,此时小院里已乱作一团。丫鬟们挤在小小的厢房中,手足无措。
“程姑娘来了。”不知是谁说了句,终于叫大家有了主意,赶忙让开路。
程丹若快步走入卧室,只见墨姨娘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浑身抽搐不停,嘴角还有白沫。
她倒吸口冷气:“怎么回事?姨娘怎么变成这样的?”
服侍的大丫头略微镇定,回答道:“奴婢们也不清楚,今天一早,姨娘就说头痛得很,眼睛也花,便没有去和夫人请安,躺在床上歇息。谁知道没多久,突然就迷糊了起来,奴婢们害怕,只好请您过来。谁知道方才又抽了起来。”
程丹若第一次治疗孕妇,定定神,把脉,脉弦细而数,舌红苔无,皆是虚证。思忖道:“先前有没有过类似的症状?”
“也有过。自打怀了这胎,头晕眼花的次数并不少,只是不似今日这般严重。”
“方便的时候,”程丹若组织语言,“秽物是否有细小的泡沫?”
大丫头赶忙点头。
考虑到墨姨娘大约1-2月有孕,6月差不多24周了,她觉得可能是子痫。
“快去请大夫,这病不好治。”程丹若当机立断,立马求外援,并飞快通知能做主的家属,“也告诉夫人一声。”
“是。”丫鬟们飞快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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