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李有扑到他脚边,抱着他腿嚎啕大哭,“儿子还以不能再孝敬您老家了。”
李太监身着红色蟒服,乃是皇帝身边得用大太监之一,位任司礼监秉笔,惯例兼任东厂提督。其地位虽不如司礼监掌印,却也权势滔天,在宫外有自己私宅妻妾,还有专门替他办差。
如此权宦,收干儿子没有一、二十,也有八、九。只不过李有祖宗就姓李,五百年前是一家,平日颇受宠爱。
但这宠爱不是父子情,阿猫阿狗而已。
李太监见他活着,惊讶多过惊喜,啧啧称奇:“你小子运气够好,这是使了什么门路?”
他这样大太监,平日生病就找御药房拿药,自然了解那里医术水平,全然不信他们能看好箭伤,还道是托关系到了太医院。
“是儿子干姐姐,把儿子送到内安乐堂去了。”李有丝毫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说,“那儿有今年新进来女官,懂医理,宫们都爱找她看病。”
李太监慢条斯理地点点头,了会儿,道:“你小子命好,也罢,这几日别乱跑,有你好处。”
李有大喜,结结实实地给他磕头:“多谢干爹,多谢干爹。”
“乖儿子。”李太监气慈爱,一脸父子情深。
隔日,约莫下午时分。
李太监传话来,让李有端茶过去。
“谢谢哥哥。”李有塞给跑腿一角银子,掸掸袍袖。他穿着低阶宦官青色贴里,青罗平巾,无甚装饰,但脸和脖子干干净净,衬着圆脸,格外讨喜。
他稳稳当当地捧茶进去。
李太监接过一盏,亲自递给皇帝,朝干儿子使了个眼色。
李有会意,捧茶递给下首坐着谢玄英:“谢郎喝茶。”
谢玄英接过茶盏,眸光顺势瞥过,忽而微微顿住。他扫了眼李有,看了一眼李太监,心一,忽而清晰地“咦”了一声,语调颇诧异。
果不其然,皇帝问:“怎了,茶不好?”
“这是折柳那天?”谢玄英语带犹疑。
皇帝顺势看来。
李太监忙道:“正是,这孩子在陛下身边伺候,沾了您龙气,虽然胸了一箭,却没在要害,这会儿不就活蹦乱跳了。”
这马屁拍得舒服,皇帝登时失笑,难免仔细看了看李有,见他乖巧讨喜,倒也颇喜欢。更要是,箭而不死,这样好运让多少迷信。
“是个有福气。”他金夸赞。
谢玄英点头,心却掠过思量:太监生病,能看地方不多,胸箭都能活下来,不像是御药房本事,但以这小太监身份,必然请不太医院。
莫非……他眸光微闪,佯作无意地问:“是伤在右胸?”
李有道:“是,奴婢伤在右胸,程姑姑说离心脏远着呢,也没碰着肝,只是肺里有血。”他讨好地说,“多谢陛下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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