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康一听,蓦然大惊。
他之前被霍凝打的伤未好,此时连站都站不起,梁元康趴伏的过来,双手紧攥牢门对霍凝喊:「快让她停下!这个不孝女,让她将此刻做的所有事都停下!」
「梁老爷,若是知道怕了趁现在招尚有回旋余地。」少年俯身说,隔着牢门,「别等你女儿将你的事都查清楚在说,那时便晚了。」
「不可以!她这样是在招祸!」梁父忽然说。
霍凝拧了眉,听他话里的意思,蓦然想起之前查驸马案时,制
冰司老胡与福林说的话。
他们都在临死之前说过梁菀,而如今梁父,又在说她招祸。
霍凝的心思瞬间便不稳定了,问:「你对她,知道些什么?!」
梁父却垂头哽咽:「快让她停下,她是在招祸,在招祸......」
转瞬,外面响起声音:「世子,梁大人验出来了!」
如遭雷击,霍凝看牢中的梁父呆怔在那里,面容崩溃。
外面,梁菀将手套拿下,她随意坐在凳上,手中拿着毛笔停停写写。
霍凝走近,看她写了一整页的东西,上面已将这些茶叶含的成分全部列清,旁边还画了图释。
梁菀将本子靠近他,「这些茶的确被蛇胆浸泡过,他们采用了染司常用的浸染术,辅以其他原料,分天数来炮制这些茶叶。」
「之前咱们在鬼市收缴的那些是浸泡时长达三十天往上的,而我父亲贩售的这些,应是头尖,时长不超过七天。」
「所以才会出现两种不同价位不同品类的漠桑茶,针对人群不同,效用也不同。」
「那...岂不是之前喝高价茶的那些人也有风险?」霍凝问,梁菀点了头。
按照她查出的,的确是这样。
霍凝微微眯了眸,思忖一会与破竹说:「现在立刻去各位大人府,将之前查出家中有漠桑茶的人全都带到清潭寺。」
破竹领命。
而梁菀是看见刚才霍凝从司狱出来,想是他去见她父亲了。
梁菀问:「刚刚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霍凝眸色晦暗的看她。
要怎么与她说呢,刚才他一闪而过的思绪,明显是没有依据的。
而他也不愿每次一查就要情绪失控逼问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身上的秘密,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霍凝云淡风轻的说:「没什么,你父亲应是快要招了。」
梁菀点点头,心想这样是最好的。
只要他肯招,便不是没回旋余地,她都想好了,等父亲的案子完,她会亲自上奏,向圣上求情。
总要保梁父与梁家人一个命吧。
然而。
梁菀的想法在她检出漠桑茶的当天晚上便失效了。
礼佛堂内,梁菀刚要和衣而睡,外面传来宫女的叫门声,告诉她一件大事——
梁府,突遭大火,等到救援的人赶到时,整府的人,已全部烧死!
梁菀站在风中僵了身子。
给她报信的宫女说,「太后娘娘和圣上都听到这个消息,心想公主您定悲痛万分,便准许您即刻出宫去梁府。」
「若是来的及,说不定能赶上最后一面!」
亥时三刻。
原本下钥的宫门次第打开,梁菀在深夜奔跑,这一刻已让她忘记梁府人对她的诸般不善。
到底是她的父母、兄弟姐妹,就算她毫无感情,也被震惊的心神不宁。
梁菀抬起头。
看到长安城天边一角余光漫天,也彻底将她的心染上血一样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