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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群中,站着一个列如松柏的身影。
一身白衣清淡,顾郁将面容掩藏在人群里,出人意料的未上前安慰梁菀。
顾郁本住在长安城的客栈里,闻讯而来,刚到梁府附近,他便看见府内的霍凝与梁菀。
此般情景,梁菀还能淡定查验尸体,简直惊了顾郁眼眸。
他从不知道他这个徒弟何时成长到这个地步,之前他教她所有,却并未教她心境勇敢。
顾郁将眼眸投到她身旁的少年身上,眸色不由加深......
梁府的事,他该去找那人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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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梁菀是回不去皇宫了。
等她辨认完尸体,已几乎到了子时。围观的人早都散了,只剩下些残留打扫收拾的人,梁菀从府中出来,走的急,来到停顿的马车边上。
刚站定,她便不受控制的呕吐,实在是府内的一切气味太折磨她,诸多气味袭来,她能忍耐完已是极限。
她吐的一塌糊涂。
霍凝关切的跟来,见她这般难受,少年一个箭步到了她身后,用手轻轻抚着她背脊,试图让她好受一些。
霍凝从破竹手中接过水袋,递给她:「嫂嫂.....」
梁菀吐完后,一双通红的眼回头看他。
她接过他手中的水袋,猛灌了一口,将口中污浊都洗净。
她失魂落魄地上了马车,没与他说一句话。
少年跟了上来,看她这般难受问:「跟我回府?」
梁菀低头不言,神情好像被控制住,也不吵不闹,只是呆呆坐着。
霍凝见她这样不行,便抬了手去碰她。
他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手臂使劲在她背上揉搓:「你要是心里难受便说出来,喊出来,我都陪着你。」
「霍凝....」
她闷闷的,窝身在他怀里问:「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才导致了这场祸事?」
霍凝又想起梁元康的话。
少年咬了牙:「没有的事,起火原因尚未查明,也或许是其他因素。」
「霍凝,你说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明明她们待我并不好,可我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嫂嫂,人之常情,她们在不好也是你的亲人,你父亲在大狱里关着,而你母家其他人却遭这样变故,换做谁,都会难过伤心,人不是钢铁之躯,你没必要因为这些自然情感而怀疑自己。」
「...是这样吗?」
她静静问他,同时也好像在问自己。
她的手一直未回抱他,只是任少年柔声安慰,霍凝身上的味道正好可以缓解她刚才的难受,闻的久了,便是令人着迷的青草香。
独属于少年身上的气息,在四面八方包裹着她。
梁菀将眼闭上,享受这一刻宁静。
少年觉得这样抱她还不够,便将她整个人也落到膝上,他任她揽肩,仰头瞧她始终低垂的眉眼,炙热的落吻。
他亲吻了她泛红的眼角,又想起破竹白日与他说的,说她哭的事。
少年不禁道:「这样好看的眉眼不是用来流眼泪的,菀菀,要记得常笑。」
笑?
梁菀望着他。
她只觉她现在实在是笑不出。
便也如实说了:「有你,或许以后都不会笑。」
「嗯?这是什么话?」少年疑问她,掌心揽的她腰更紧,「我有惹过你吗?」
「有。」
梁菀忽然很轻很轻的说,指尖点上他鼻梁,面带埋怨:「惹的让我,再也不想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