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卓寒起身,看了眼快要输液结束的手背,随手拔了针头。
他有点渴了,想要过去倒点水。
这时门开了,进来的人是汤蓝。
她穿了一件深蓝色的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头发拉成又长又直的样子,脸上没有化妆。
就像清晨里的第一缕颜色,白卓寒觉得眼睛有点痛。
“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去倒水,口吻也不客气。可是他的脚步还是略显浮软,一不小心差点撞了个踉跄。
“卓寒!”汤蓝甩开步子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了个正着。
手臂上的伤口有些吃痛,汤蓝不由皱了皱眉。她从墙上依起身子,再一次向白卓寒扶过去。
“够了没有!你再这个样子我也不会感动的!滚出去!”
吼完才看到汤蓝左手肘处似乎隐隐透出些暗紫红,只有红色的血浆跟蓝色的衣料混合在一起才会染成紫色。
“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汤蓝扶了一下,转脸过去。
她突然明白了一个套路——白卓寒是个生性对自责没有抵抗力,对隐忍的女人没有拒绝力的可悲男人,唐笙是怎样的,自己也可以照着学。
“伤口感染了要赶紧去看。”白卓寒记得,好像是那天把她扔喷水池里的时候又弄坏了她的创伤。
“我知道……你,早上想吃点什么?我帮你去买。”
“不必了,我要出院了。”
“卓寒!”汤蓝眼里闪着泪,“就算你永远不能接受我,至少不要用折磨你自己的方式来让我心疼吧!唐笙不会在意,别人也只会幸灾乐祸,这世上真正会心疼你的,除了我就只有你妈妈啊!
你就不想想,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妈妈怎么办?”
汤蓝的话略有攻心之意。
对于一个处在病中的脆弱男人来说,白卓寒不可能不为此动容。
虽然他跟妈妈赵宜楠向来不亲近,但刚刚苏醒时最后那下意识的一声‘妈’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犹豫了片刻,白卓寒躺回病床上。咬着牙挤出了一声‘白粥’。
汤蓝转身揪下楼了,也顾不得胳膊的疼痛,甩开步子一路跑到马路对面。
她一直都知道,能启开男人胃的一瞬间,距离启开他的心,也就不远了。
打包了一份白粥,两只茶叶蛋,她刚想掏钱的时候,一张白乎乎的纸条从包里面飘了出来。
汤蓝捡起来,看到貌似是化验报告。
那天在医院换药的时候,她的确捡了一张报告单,当时还以为是自己掏钥匙的时候掉的,也没有多在意就随手放进了提包
可是这一刻,她清清楚楚看到上面的名字——是唐笙。
这是唐笙的报告单?
上面的内容,汤蓝再明白不过了!
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重重浇灭了她心头那一点希望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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