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银蔡的一声令下,仅仅是在贵山城,大宛王国在数日内就集中了六个军团以及一个塞人骑兵组成的轻骑兵军团。
随着这些军队聚集,银蔡与他的贵族们,终于有了些安全感。
这时,来自西域的情报,姗姗来迟。
“原来只是这样……”银蔡看完情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那就没什么关系了!”
开除大宛的‘汉朝之臣’身份,并宣布大宛人为敌人?
这算什么惩罚?
不过是嘴炮罢了,杀伤力恐怕连小孩子过家家的时候玩的弹弓都不如!
银蔡瘪了瘪嘴唇,笑了起来。
旋即,他想起了一个事情,当即叫来自己的家臣,对他下令:“马上派人去召回已经出发的使团,让他们立刻回来!”
前往汉朝的使团,可是带去了足足五万金币以及一百匹汗血马啊!
宛人吝啬、小气、锱铢必争的性格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银蔡看来,既然汉朝都已经宣布他和他的国家‘非汉臣’了,更将之当成敌人看待。
那么,那些金币、宝马就不需要再送过去了。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在自己的国民,特别是贵族与公民们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铁血作风与绝不屈服的男子汉做派,争取好感,巩固统治基础!
但银蔡不会知道,在这个时候,在大宛王国的东北方向。
西域匈奴与乌孙王国的边境,这天山环绕的盆地草原,后世名为巴里坤草原,如今名为‘疏勒’的地方。
乌孙昆莫翁归靡,已率着他的亲卫骑兵,抵达了这里。
远方,象征着匈奴单于的龙旗,在风中猎猎起舞。
匈奴人派来迎接他的骑兵,则列着长队,在草原上迎接。
“这个劳什子都隆奇单于,真是好大的架子……”在翁归靡身侧,原安糜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讲道理,昆莫您是先昆莫之孙,而先昆莫是匈奴冒顿单于之义子,老上单于之义弟,论辈分,这位都隆奇单于得叫您叔祖父才对!”
“孙子要见叔祖父,不主动前去拜见也就罢了,昆莫您来了,居然都赖在王帐里……”
“少说几句吧!格里当!”翁归靡坐在特制的吊椅上,满身肥肉在颠簸中摇晃着,作为昆莫,翁归靡深知此行的重要性,自是不会叫原安糜口嗨坏事:“再怎么说,都隆奇也是单于!”
“单于!?”原安糜像听到了笑话一样:“什么时候匈奴有五个单于?”
事到如今,整个世界差不多都知道了,匈奴五单于并立。
于是,别说匈奴人自己了,西域诸国,也都是风中凌乱。
以至于有识之士,已经明了——无论现在在漠北的那场匈奴单于之争最终谁能胜出。
恐怕最大的得益者,都将是汉朝!
原因很简单,如今,匈奴五单于并立。
五方各说各话,各行其事,相互指责对方是伪单于,自己才是真正的天地所生日月所立的撑犁孤涂。
甚至极有可能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后者的存在。
这个事情,原安糜明白,翁归靡更清楚!
但……
“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翁归靡沉声道:“格里当,作为狐狸、豺狼,想要吃到肉,就要学会和龙、虎、狼合作!”
乌孙一国之力,是撬不开大宛人坚固的城防,更砸不开那些拿着长矛坚盾黑发褐目的宛人的军团的!
“可是……”原安糜却很不服气:“我们何必和匈奴人合作?”
“非要合作,为什么不找汉朝人?”
“大不了,我们将从大宛找到的黄金、丝绸、珍宝、美人卖给汉朝人,换取汉朝的甲械兵器……”
翁归靡摇摇头,问道:“格里当,你见过猛虎进食吗?”
原安糜愣了愣神,然后点头道:“当然见过,我还猎杀过好几头猛虎呢!昆莫,我的穹庐里的坐垫就是用虎皮的,你不知道?”
翁归靡看着自己这个傻弟弟,叹了口气,道:“你既见过猛虎进食,那么,格里当,我问你,你见过猛虎什么时候剩过肉?”
“虎之性,残且贪,胃口又大的很,一顿便可吃掉大半匹马……”
“哪怕是剩下的肉,它也不会丢给豺狼狐狸,而是会拖回去,喂给自己的孩子或者藏起来,作为来日之食!”
“且,虎的独占欲极强,控制欲极高,它们不会让任何进入其视线范围内的豺狼、狐狸有偷食的可能性……”
“猛虎况且如此,龙呢?”
翁归靡仰着头,看着那碧蓝的天穹,道:“像龙这样的异兽,若是捕到猎物,可愿留下一丁半点给别人?”
“怕是连皮带骨,全都吞了个干干净净!”
“汉,就是这样的庞然大物啊!”
“有那么夸张吗?”原安糜不是很相信的嘟囔着嘴,他总觉得别人把汉朝神化了、夸大了。
在他看来,汉,再大也就是西域所有王国加起来的水平罢了。
比匈奴人强,但也未必能强到那里去!
你可知,上回的使者怎么回答的?”
“格里安怎么说的?”原安糜问道。
“乌孙全国之众,进入汉都之中,如溪流之入江河……”
“而汉都长安,却非汉最大之城,闻有汉城曰临淄,口百万之众,市井之人,挥汗成雨,举袂成幕,连衽成帷!”
“仅仅只是汉之河西四郡,便有人口百万之众,有带甲十余万之锐士!”
“控弦之士,不下五万之众!”
“以其一隅之地,足可灭国亡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