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肉?
陆二啊。
我没有多说,吃不准他对我到底什么看法,老人倒是主动发问了,“说实话,我对你的所有了解,都是陆二和我说的,你姑的事儿,我知道,过去的我也不想提,我孙女呢,她说话不会好听,除了你姑的事儿之外还诟病你是个小县城出来的,我倒觉得,只要是本分人家的就行,哪里有什么地域城乡之分,我小时候,还要过饭呢!”
“再说,安丰我也知道,山清水秀的一个小县城,姑娘都水灵着呢!你在安丰哪条街住,说不定,我还有印象!”
我扯着嘴角笑笑,这老人家说话时有意思,龙头拐伏在手腕处,身体微微前倾,整个就一指点千军的模样。
“太姥爷,其实,我不算是安丰人,我是安丰农村的,白山村。”
“白山?”
他眉眼忽然睁大,“不对啊,你姑不就是安丰的吗,那户口原籍地我还看过。”
“我姑是十几岁转的户口,她为了当兵,其实,我家就是……”
“等等!”
老头忽然打断了我的话,:“姓薛……白山,你们那几户姓薛的人家?!”
他这瞬间正式的态度给我弄得有些紧张,:三四户,您知道我们村?”
“当然知道!我打过仗的啊!”
他嗓音控制不住的加大,身体朝我探近,“你听过薛佑之这个名字吗……”
我摇头,又觉得有点印象,“好像,在哪见过……”
“薛佑之有一子一女,儿子叫风和,女儿叫凤年,他身边的妻子是个填房,姓廖……叫什么来着,他说过很好记的名字……”
我呆呆的看着老人“是叫廖小芸吗?”
‘咯哒!’
老人的拐杖用力的杵地发出脆声,很激动的看我,“就是叫小芸的!你知道啊!”
我呆呆的看着老人,“我太姥,不是太奶,就叫廖晓云,我奶奶叫薛凤年,我奶奶的大哥,叫薛凤和……”
老人惊住了,有几分浑浊的眼仁水亮亮的看我,“那薛佑之不就是你的……”
“太爷爷。”
我就说这个名字耳熟,是我在墓碑上看过的,他死的太早了,我实在是没印象。
“天哪!!”
老人家突然起身,拐杖‘啪嗒’落地,有人紧张的要进来,老人却转脸喊了一声:“出去!”
等门口的人把门合上,老人却一把握住了我的手,“你太爷爷,是我的恩人啊!!他人呢,还在不在……在不在……”
我跟做梦似得晃了晃头,:“六十年代就走了……”
“佑之啊!!!”
老人忽然仰天长叹了一声,老泪纵横,“我对不住你啊!”
陆沛开门进来,看这情形有些疑惑,“老太爷,您这是……”
老人情绪有些控制不住,但看着陆沛还是挥手,“你先出去,出去,我没事,没事,出去……”
陆沛看向我无声询问,我当然不解的摇头,手还被这老人握着,目送着陆沛犹疑的走出病房,老人无限感慨的松开我的手,坐回沙发后喃喃的念叨——
“当年啊,我去过你们村,我们一个营啊,被打的就剩七八个人了,被追的直跑啊,我以为是必死无疑啊,后来就在你们村看到你太爷爷了,他不知道弄了个什么阵……就让我们几个人站到个圈里,你知道吗,在敌方眼皮子底下就躲过去了……他是我大恩人啊他!”
我愣愣的,像是想到了我太姥的话,她以前总说我太姥爷用奇门遁甲救过大官儿,我姥姥一直嗤之以鼻,现在看来,这事儿是真的?
大官,就是陆沛他太姥爷!!
“太姥爷,那救您时是用的奇门遁甲吗?”
“对对对!!”
老人家拿起拐杖还在敲着地,“就是这个,当年你家那可是大户啊,在村里那是响当当的啊!他和我说了他妻儿的事儿,我一直想着解放了去看看他的!谁知道这后来我又去了朝鲜战场,再回来就被委任南方那边任职,随后就赶上了十年混乱,我这件事儿,一直就解释不清啊,上面就让我交代,我在白山那怎么逃的……”
他眼里还泛着泪花,手无力的朝我晃荡着,“我和我几个老部下啊,实在是没法解释啊,那是牛鬼蛇神,不能说,好几个都在那几年里过世了,我这身体啊,也是落了一身的毛病……不管怎么说,算是挺过去,摘帽了,复职了,这边就开始养身体再到出国养老……唉,佑之啊,他得以为我忘了他了啊……”
我听到这些也很感触,“我太爷爷没忘了您,您的故事,我打小就听,我太奶奶经常和我说,说我太爷爷掩护过大官,立过功,只是您说的那十年,我们家也很不好过,都是……”
“我懂……”
他长叹了一声,“那你爷爷奶奶,佑之的孩子还好吧。”
我摇头,“都过世了。”
“唉!”
猛地,他敲了下拐杖,起身看向我,“缘分啊!这是缘分啊!老天爷是要我报恩啊!”
脸随即一侧,“来人!!”
陆沛带着伺候老爷子的这帮人开门进来,“什么事?”
老人家用拐杖直接指向陆沛身后的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老魏,给明雅去电话!让她来这见我!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