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骇浪的风暴海上,无畏军的五艘船宛若灵巧的箭鱼,快速穿梭于滔天的巨浪中。身后的百余艘神教战船,则如嗜血的鲨鱼般紧紧跟随于后。
如此恶劣的海况下,吴亘却是始终死死钉在桅杆上,身后的大氅狂怒翻卷于风中,好似一面战旗,吸引了神教中不少人的目光。
元欣和安当的船队已经消失于海上,如今只有无畏军直面这些强悍的神教水师。
仗已经打不起来了,只是什么时候追上碾压对方而已,不仅是季钧麟,陈到及其手下也是这样认为的。不知道为什么,吴亘竟然与大部队分开,也许他想以自己为饵,保下自家大部分手下的性命。但殊不知,他这只饵才是神教真正想要的。
陈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沫,好整以暇打量着远处海面若隐若现的吴亘,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不免心中有些好笑。新
这位神使不知因着何故,倔强的立于桅上,行于风中,沐于雨下,与那远处的吴亘遥遥对峙。
在陈到看来,主帅如此意气用事,实是兵家大忌。不过以当下的局面,意气些倒也无妨,实力差距摆在那,纵然有些偏差,却也不会影响最后的战局。
现在他有些担心的是头顶那位,这位神使境界并不高,才四境而已,若是支撑不住掉入海里淹死,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他也曾试图劝过,可却被其拒绝,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陈到只好时时盯着季钧麟,以防他落水或是被对方袭杀。
在如此狂风惊浪里,海战是没法打了,箭矢不好发射,晞光由海浪所阻亦是威能不彰,而且每用一次就要消耗大量灵玉,实是有些不太合算。唯一能做的,就是追上对方,接舷而战,靠人数压垮对方。
再远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历经三日,在一遍遍的猫捉老鼠游戏中,船队终是抵达了风暴海的边缘。
陈到麻木的看了一眼头顶,季钧麟早已脸色苍白,看来支撑不了多久了。纵然是修行中人,连续三天不眠不休立于桅顶,战风斗浪,忍饥挨饿,不敢有丝毫松懈,这对精神和体力的消耗都是十分巨大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对面那个人和头顶这个人会如此执拗,你不下去我也不动,准备生生耗死对方。
嘟囔了一句,陈到吩咐亲兵传令下去,准备将弓弩上的油纸扯开。离开风暴海,也就意味着战事将起。为了防止对方逃离,神教战船已经分为两队,形成两个大的锋矢形,彼此保持五里的间隔,从而间接扩大阵面,如一张大网紧缀在猎物的身后。
不过让陈到啧啧称赞的是,对方船的阵法明显不亚于神教,每次接近些,对方就加速离开,距离竟然一直未能缩短。没想到向来以个人武力见长的牧人,也有了这样的手段。
季钧麟在坚持,纵然再苦也不能先于吴亘回到船舱,这个人害自己沦落至如此境地,多年未进一步,如此大恨,怎可在气势上弱其半分。
吴亘并没有如季钧麟一样坚持,他只在上面站了一天,此时正席地坐在船舱里,小心翼翼护着一个锅子,涮了一片鱼肉,放在了域九面前的碗里。
至于荡神号的桅上,此时却是余风站在上面吹风赏景斗浪,他覆了一张面具,身披大氅,在风浪中根本分不出是真是假。
吴亘拿筷子敲了一下张武阳正在锅中乱翻的筷子,甩给了他一壶酒。
张武阳恋恋不舍看了一眼锅中的鱼头,抓起酒向外走去。
胡嘉挪动了一下屁股,离域九远了些。她不断嚼碎骨头的声音,着实有些瘆人。
吴亘抓了
一把香菜扔在锅里,白色的鱼汤上泛起一层绿色,看起来颇为诱人。
域九不满的抓了一条鱼扔进锅里,冲着四周众人呲了呲牙,她明显不喜欢香菜。
很快,余风顶着满头的冰凌,钻入了船舱之中。
吴亘甩了一壶酒过去,
咕咚咕咚,余风灌了一大口酒,抹了一把嘴角,.c0
荡神号颤抖了起来,船身上泛起连绵的光泽,这是阵法催动到极致的表现。船头高高翘起,重重把一个浪头压在身下,借着冲势,整艘船向着东南方向奔去。
在如此恶劣的海况下全力航行,是件极为危险的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浪头掀翻,遇上那些快速扑来的大浪,就是如荡神号这样的船都可能被击碎。
五条船如同风中落叶,艰难的避开风浪,一会儿被抛到峰顶,一会儿重重落入谷底,船上的一些舷窗已经被风浪扯坏,海水有时甚至能冲到五楼。
看着眼前因冰冷海水溅入、变成白油一般的汤汁,域九气恼的扔掉手中的筷子。
终于,五艘船被一道浪头远远送出,与神教战船拉开了距离。吴亘并没有驶向定夷门的位置,而是准备从艾姬据守的海域逃往昆天洲的航路,免得与天涯门等海盗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