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林边,肃杀之意骤起,恰如春暖换了秋冽。
风起,林动,呜咽四起,好似悲歌,亦似慨叹。
初霁紧张的攥起了拳头,眼前这两个人,各自肃然,显然已是动了杀机。有心想着劝阻,却被二人眼神所制止。
男人间的事,自有男人的法子解决。今日不论谁生谁死,皆无怨他人。
啪嗒,吴亘将断刀从腰间解下,扔到了地上。
向起眉毛一挑,“嗯,何意。”
“用拳头爽利些,砸在你那张臭脸上,更能解恨。”吴亘活动着手脚,挑衅的看着对方。
刀利,但也更容易死人。
向起心头一暖,“好,我也早看你那张白莲花般的脸不舒服了。”
二人相距十余步,相互颔首,忽然同时跃起,如箭般射向彼此。吴亘用的是自己的崩拳,这一式并未用上全力,全然不似以往刚猛至极。
身体相错的一瞬,二人四目相对,眼神中皆有一些苦涩。忽然,向起眼中露出嘲弄之色,原本击向吴亘的拳头抬高了些。
如此一来,向起身前门户大开,再无半分防卫,吴亘的拳如重锤般凿入其中。
向起此举,全然超乎吴亘预料,惊诧之间,急着想要收回拳势。可到了此时,拳式已老,奋力之下也只是避开了向起要害之处。
嘭的一声闷响,向起身体戛然而止,像纸片般不断向后翻腾,重重撞在桃树上。接连撞断三四棵树,方才重重倒在地上。
仰头看着天空,向起口中、鼻中不断流出鲜血,胸口急剧起伏。
三步并作两步,吴亘奔到向起身旁,将其上身扶起靠在自己膝盖上,“为什么不挡啊,蠢货。”
“挡个屁啊,咳咳,你为武人争了光,若是将你拦下,回去后还有脸见一帮兄弟们吗。我向起虽然不是什么人物,却也会写个义字。”向起惨笑道,满脸自嘲。
其实,我早知道你要前往朱卷国。当初在星落原时,你就曾打听过前往朱卷国的路线。王爷派人拦截你,我乃卫军,不从乃是不忠。你是我等武人楷模,不放乃是不义,好生难做。
但若是被打伤,让贼人逃走,这就只能怪我技不如人。呵呵,吴亘,你这一拳好重。”
“为何不早说,做做样子就是了。”
“你以为王府的人都是傻子,看不出伤势,莫要弄巧成拙。”
“我带你送医,肋骨应是伤了,若是不妥当处置,恐怕会有性命之虞。”吴亘有些手忙脚乱,欲将向起扶起。
“不用,让我躺在此地即可。别婆婆妈妈的了,快走吧,后面的兄弟们也在赶来,别见了面让大伙难办。”眼见吴亘还在忙乎,向起有些急了,“快些走,死不了,软绵绵的拳头,也就是挠挠痒痒,走陆路,水路上怕有人拦。”
吴亘犹豫了一下,叹口气道:“那我走了,今日事.......”
“娘们唧唧的,快滚。”向起不耐烦的摆摆手。
无奈之下,吴亘起身准备离开。身后向起吸着冷气道:“你别说,还真疼,吴亘,干脆把我打晕得了。该死的,我怎么晕不过去。”
看着呲牙咧嘴的向起,吴亘摇摇头,一掌砍在其后颈上,向起眼一翻白,终是昏了过去。
带着初霁走出十几步,吴亘转头看看躺在地上的向起,郑重施了一礼。
兄弟走了,兄弟保重。
离开桃林,吴亘到船上找到行李,也不与人告别,匆匆沿着河岸急行,直直向着朱卷国而去。已是远离冬碣城,相较水路顺流而行,陆路却是艰难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