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遇到了八难?
二来,修者八难,怎么会有【劫】气的?
劫这个字可不是谁都能用的啊。
一时间觉得疑惑不已,左边的童子上前行礼询问,语气之中,略有担忧,道:“**师,您说玄微师叔他遇到八难,可是八难不是有【躲灾避劫】之法吗?对于玄微师叔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的问题吧?”
玄都**师似乎心情颇好,闻言哂笑道:“小小童儿,什么都不知。”
“八难,是修者必须要经历的事情,其中有两种度法;一者是有真传,自身的性灵清晰明锐,可以提前预知到自己的八难出现,并且提前规避,这便是【躲灾避劫】的法门,如千里眼,顺风耳,是此道的个中老手。”
“当然,预感到了灾劫,避不避得开也是两说,要看各自手段。”
“另外有一种,便是性灵浑浊,自身陷入了劫难而不自知,只如落叶入流水,随水流来去而已,运气好的,经历一番之后可能幡然悔悟,就此回头,运气不好的,便会落入劫难,就此性灵蒙昧,就此虽于性命无碍,却是无缘大道了。”
老里长一瞬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而后便是酸痛之感充斥全身,仿佛骨头都被打碎。
身子动也动不得,骨头裂开了,动一动就觉得要插入肉里。
青年淡淡道:“一介草民,也敢称王法么?”
“开棺。”
村子里的人围在老里长周围,但是对那青年要做的事情却已是敢怒不敢言。
这些如虎狼一般的骑者一齐地动手,很快将断腿老者的坟给挖开了,起了棺,打开之后,那身穿华服,面容白皙不像是个男子的青年往前几步,俯身看着老者的模样,青年微微垂眸,慨叹道:“真的是死了啊。”
“多活了七年,也该没有什么遗憾吧?”
又拿起来那忠勇的腰牌。
翻阅其留下的遗书内容,却只是简单的吩咐,没有透露半点的事情。
他在城中也有暗子,知道这老头子这七年来在村子里面的生活。
明明在军中时,是性格极好,朋友很多的那种人,几乎不曾发过什么脾气,可后来来到这个村子里面,又似乎是因为断腿残缺,脾气变得暴躁,动辄骂人,在这村子里面,都没有一个人和他处得好。
谁都不待见他。
遗书也是这样的模样,当年那事情果然不曾说出。
青年拨动着扳指,心神平淡。
“故意装作了暴躁的模样,不和这村子里面的人交好。”
“是为了在自己死后保这村子么?”
“毕竟,若是有人和你交好的话,那咱家也就不得不担忧伱说出什么了。”
“那时候,君恩浩荡,咱家再不愿意,也只好动手灭口。”
他慨叹一声,道:
“生死战场上打滚活下来的人,也不只是无脑的臭丘八啊。”
说实话,当年六十万玄甲军之中,有一军叛乱,最终导致看守那一部分城池的玄甲军内乱战死至死伤比例七成,以违背军令的罪名投入锦州战场。
若非是玄甲军的统帅豁出命去要护着自己的兵,这些个残兵根本活不到现在,圣人当年方才登基,务求维稳,那位统帅半生和妖国厮杀,可谓是国之柱石,再加上当年【那件事情】虽然完成,却已引得五姓七宗为首的诸多世家之中多有不满。
只好受其制衡,不曾将这些残兵杀死,放他们解甲归田。
而今见到这人死了,才算是了了些心病。
“我等也省却功夫。”
“不必‘送’你。”
青年环顾周围,询问道:“他不是还有一把剑吗?”
“大约也是买酒当了喝了。”
“原来如此。”
“真死尽了啊。”
青年低语,嗓音稍有尖细阴柔,和男子不同,而后咳嗽几声,以丝绸帕子捂着嘴。
随意挥了挥手,淡淡道:“【为国捐躯,为君尽忠】。”
“葬在山上,未免太薄。”
“另选一处地方。”
“厚葬了。”
其余人皆拱手应诺。
他走过老里长旁边,只是点了点头,淡淡道:“当年故人,也算是军中的校尉,我们怎么也得要看看。”
伸手入怀,掏出,悬于空中。
张开手。
数枚银瓜子从天而坠,三五散落开,落在老人身前的尘土里面。
轻描淡写道:
“方才咱家多有得罪。”
“这些银钱,赏你的。”
“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