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岳士儒张了张口,手中的白玉剑挂都坠落在地。
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许久后,才梦呓般地呢喃道:
“十六岁?”
……………………
“十六岁的我在做什么?啊,是在养气学法坛。”
“想着怎么偷偷溜了早课。”
“然后被老师提溜回去跪香。”
“啊,十六岁,先天一炁,真人手段……”
岳士儒吃饭的时候还在呢喃念叨着,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念叨着。
都在睡觉的时候还要一下爬起来,痛心疾首。
“我他妈真该死啊!”
“为什么要逃课!”
这样的症状好久才缓和过来,不过,他以为那少年道人就是这一柄代表着杀伐的【炼阳剑】之主,可是那少年道人却说并不是,为了证明,齐无惑还让岳士儒又以他带着的法宝呼唤了一次此剑。
这剑仍旧被唤醒,而后自剑鞘之中飞出,剑鸣声音犹如龙吟虎啸。
而后舍弃了岳士儒。
转而杀向了齐无惑,那股杀气恨意隐隐极强。
一剑直取眉心。
少年道人抬手夹住了这一柄剑,于是剑气散开,只残留了袖袍被鼓荡而起,剑鸣鸣啸,少年道人转而看向一侧瞠目结舌的岳士儒,解释道:“大概是因为之前有一次它有机缘逃开封印,结果我又给它送了回去,所以才记恨于我吧?”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道宗弟子岳士儒,请见此地土地公!”
灵韵散开了,道人持剑肃穆。
伴随着一阵阵灵韵,岳士儒才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旋即听得一声轻笑,周围云气变化,地脉之气腾起,仿佛并非人世凡俗之地,所见有四时不败之妙花,有八方难觅之灵草,有人低吟从容:
“庙小神通大,经得起汝双膝下跪。”
“天高日月长,受得住你一声敬称!”
语气从容缥缈,显然来者可不是寻常的土地公,乃是这中州府城一百多坊之中四分之一土地之首,这般出场,已极彰显地祇之身份,于是云气流转,似乎天上真神来,抚须而叹,则如世上长寿翁,笑而问之,道:“小小道人,可问我何等事……”
老土地拄着手杖,语气从容含笑。
既有三分和善,也有七分地祇威仪。
岳士儒正拱手询问,老土地视线扫过此地,神色忽而凝固。
他视线微抬起,看到那边老树之下,平和翻阅道经的少年道人,有小道士抱着一个装着黄橙橙小米的小碗在喂鸡,看到那少年道人一身蓝袍素净,木簪束发,眸光平和,一侧放着一剑匣,青石之上五弦琴。
少年道人眸光垂下看着道藏,似乎翻阅完成,正要抬眸。
土地公脸上神色,瞬间凝固,心底便是一声妖族和人间常用的粗蛮话语。
才滴溜溜伴着云气出来,一个转身,这云气还没散开就直接又往土里头钻进去。
来时从容不迫。
去的时候仿佛逃命也似的。
岳士儒瞠目结舌,几乎本能喊道:“土地公?”那老土地被这一嗓子吓得直接解开了遁地之术,就只是在道观之外,岳士儒几步赶上去,一把抓住,道:“我就只是说玉节山神他渎职之事……”
他不说玉节山神还好。
一说了老土地几乎头皮发麻!
一瞬间把自己从三岁到现在所有做过的坏事都想了一遍。
老土地想要挣脱开,可是筋骨酸麻,发不出力气,几乎要哭出来:
“伱是道宗弟子啊,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何苦要钓鱼似的把我给钓出来?!”
“我老头子当了两百年地祇,可是什么恶事情都没干啊,最多偷喝了些灵妙公的酒,这般事情该无妨的吧?!还有的时候偷吃些香火,小错是有,谁不犯错,可大错不至于啊,不至于你这般对我!!!”
岳士儒不解道:“我只是想要说玉节山神渎职,希望土地公禀报给中州灵妙公。”
老土地一奋力扯袖子,一边压低了声音,急急喊道:“哪里还需要什么禀报!”
“玉节山神,还有那一座山的山神,都被人一剑斩了!”
“松开!你松开啊!”
“一山之神?!”
岳士儒也是震惊不已,道:“怎么可能!一剑斩尽,被谁斩了?土地公你说清楚……”
“啊啊,牛鼻子你松开,你玩我是不是!”
“当然是被中天北极驱邪院的五雷判官劈死的啊,还有谁杀心这么大!”
岳士儒神色骤变:“!!!”
“中天北极五雷判官?!!”
炼阳观木门先前虚掩着又落回,争执之间,一只手按着了木门,而后徐徐推开,阳光温暖,道袍的袖袍垂落如同云水涟漪,岳士儒不解疑惑已极,转身喊道:“齐真人,快来帮我,我只是想问问土地公啊,此番是有大事了,今日便是失礼也要问清楚……”
话音未落,手掌一松,那位衣着颇好的老迈土地已挣脱开道人。
岳士儒回头,看到那少年道人安静,袖袍垂落,阳光落在眼底的时候澄澈。
看到老土地只往前三步,朝着那背着剑匣的少年道人,拱手一礼,恭敬不已又身躯颤栗,如是道:
“小神中州府城七十三坊大土地刘胜。”
“见过中天北极五雷判官,齐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