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见诸佛之邪祟行径,是心死。
而今心死之关被一句话道破了。
是心生。
如此生死轮转,于佛门道门的修行之上,都是一种别样的,极富有特殊意义的巨大转变,可称之为难,可称之为劫。
观世音心中既有一种放下心来,见到燃灯执念勘破时候的欣喜,却也有一种恍然和遗憾,不由地在心中叹息感慨——
难道说,眼前这位追随过最初之佛的佛灯化形,当真要弃佛从道了吗?
他似乎该要劝说。
但是这样重大的决定,无论是谁都没有资格去说什么。
只有燃灯自己可以去做这个决定。
僧人缄默而无言。
齐无惑注视着眼前的燃灯,笑了笑,手中的人道第一重宝《山河社稷图》化作流光飞入袖袍之中,消失不见,而后道:“他的心神还很年幼稚嫩,说的事情,只如同孩童玩闹,燃灯大师,不必挂怀。”
燃灯缄默,双眸微阖,似在思索之中,也似乎只是单纯安静坐着。
道人复又道:“不过,贫道倒是确确实实是有一个地方,想要带着你们去。”
“之前有所约定。”
“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两位要一起去吗?”
观世音不解,而根基破碎,一十三法脉皆断的燃灯却是勉力抬头,轻声道:“不知为何,我今确实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般触动,犹如过往见到世尊如来之时,就仿佛此行不去,当极大后悔,请带我去。”
齐无惑道:“好。”
他很坦然道:“贫道真身不能离开京城,就只好以此法送伱们过去了。”
他的真身需要在这里镇压动荡的气运,手指在鬓角一捋,只摘下一根鬓角黑发,微微一吹,也化作了个自己模样,面容五官一般无二,也穿着深蓝色道袍,木簪束发,带着燃灯一起前行离开了。
齐无惑目送着自己的化身远去,转过身来,忽而微微一顿。
“嗯???这是……”
少年道人手中又出现了那《山河社稷图》,此刻这一件人道宝器上,泛起了层层涟漪,气运激荡,又有所变化,齐无惑手腕微微一转,山河社稷图翻转过来,背面的画卷没有那古朴却又真实不虚的诸多山河起伏轨迹,只有人道气运本身。
而现在,这人道气运在一侧盘结,隐隐汇聚,要化作一个名字。
而这个名字一边联系着那僧人。
另一面则是深深延伸入了这人道气运之中!
这个模糊的名字上,隐隐缠绕着无数的因果和气运,隐隐然似乎要蔓延出新的变化,绵延而出,即将产生了一道道分支,让人道气运越发昌盛。
“燃灯……?!”
齐无惑认出了这笔迹模糊,并不十分真切的文字。
旋即明悟。
“燃灯之后的抉择,会直接影响到了之后一甲子的人道气运昌盛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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