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杰倒背双手,面色铁青,昂首站在那,实际心中惴惴不安,又有些骑虎难下了。
“王霖,我知你仰仗官家金牌,所以敢在本官面前如此放肆。但你不要忘了,本官镇守在外,有先斩后奏之权!”
“你虽勇猛,但在千军万马之下,毫无生机。只要本官一声令下,你便化为齑粉!”
王霖淡然一笑:“梁世杰,在下来大名府访友,可曾得罪、冒犯过你梁家?可你今日却派军围困,图谋不轨,想要致我于死地,若非在下持有官家金牌,怕现在已经成为你的阶下囚了吧?”
“你说得没错,大军围攻下我定然难逃一死。但我有必要提醒你的是,以我武功,在临死前反戈一击,屠尽你全家,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或者,我若想走,没有人能拦得住我……”王霖目光如刀:“我劝你好生想清楚后果!”
梁世杰后背冷汗津津。
他能感知到王霖的勃然杀气。
他从未见过像王霖这种强悍且杀伐果断的人。
气势压得他毫无招架之力。
他更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王霖这种人这种话绝不是随口说说的狠话,真要到了关键时刻,他肯定会爆发起超乎常人想象的力量。
至少会与自己同归于尽。
蔡氏此刻笑吟吟走出府门来,摊摊手道:“哎呀呀,王军使,老爷,你们刚还在把酒言欢,这好端端地,怎么突然间就翻脸成仇了?”
“王军使,我知这回是我家老爷有错在先,还请王军使看在两家同朝为官的份上,就不要再揪住不放了。奴家在这里可以保证,那瓶姐儿给了就是给了,绝对不会再要回来。我家老爷乃堂堂北京留守司镇守使,还得要些颜面的!”
“是不是,老爷?”
梁世杰气得背过头去。
蔡氏微笑:“好了,奴家替老爷向王军使陪个不是!”
王霖手中拉满的神臂弓纹丝不动,他淡然道:“夫人,赔罪谈不上,我只希望梁大人速速放了我家兄长,然后放我等离开大名,那么从此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梁世杰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眼前一阵发黑,就一头栽倒在地。
门外的家仆婢女噤若寒蝉,没一个敢进来触及梁世杰的霉头。
……
城外。
夜幕低垂,漫天星光泛起,月色皎洁。
王霖和杨志纵马疾驰往卢氏庄园而去。
卢俊义父子虽未去府城,但卢家耳目众多,城中王霖与梁世杰对垒的消息却很快传回来,所以燕青早早就等候在府门口。
见到王霖和杨志,燕青抱拳笑道:“果然不出燕青所料,王军使此去大名府,不惜与那梁中书翻脸成仇,绝不是发泄私愤,而是为了营救杨提辖!”
王霖笑而不语。
杨志叹息道:“此番若非我家兄弟,杨志霉运又来,遭遇吃牢狱之灾,不定还要被刺配流放,甚至性命难保!”
杨志声音非常感慨。
王霖探手拍拍他的肩膀。
杨志的确是个倒霉催的人。
第一次押解花石纲出了事,亡命多时,本想进京谋个差使,就遇上高俅暗算,心情郁闷下遭遇泼皮牛二,一怒下杀了人,被刺配河北大名。
本以为被梁世杰赏识今后慢慢会混个前程,结果又撞上这事。
不过,经此事后他应是时来运转了。至少未来梁世杰往东京给蔡京贺寿的生辰纲便会换人押运,他不至于因此再次受到牵连获罪了。
燕青大笑:“王军使,杨提辖,请进!家父已经在厅中设宴,为两位接风洗尘!”
三人就进了府。
其实在此之前,在卢俊义吩咐下人设宴时,贾氏在李固的撺掇下又在卢俊义面前叨叨了些乱七八糟的是非。
无非是说王霖得罪了大名府留守梁世杰,此时卢家不应再将王霖这些人留在府中款待,以免惹祸上身云云。
卢俊义天生豪杰,热情仗义,何等心胸气魄,岂能听贾氏这种腌臜话,自然拂袖而去,甩下句冷冰冰的“妇人之见、少管闲事”。
贾氏心中咒骂,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