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清风过岗。
景阳岗下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商贾、行人,余氏一行自也在其中,听闻岗上突冒出一头凶恶大虫来,谁也不敢再贸然过岗,只能暂聚在此。
有好事者早去通报了清河县衙,都头周平自率十几名捕快赶来此处。
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潘金莲扶着余氏的轿子瘫坐地上,俏面惶恐绝望,满是泪痕。
突听人群发出此起彼伏惊叫声,旋又见周遭人惶然四散奔避,连余氏都下了轿子跑掉,她这才木然抬头望去……
皎洁月光下,一道血迹密布的清瘦人影,步履极快,越来越近。
他肩头,竟扛着一头斑斓猛虎走下岗来!
似是……霖郎?小娘的小心脏猛加速跳动。
众人见状毛骨悚然,慢慢才觉是死虎,这才远远避开围观。
周平率县里众捕快拦在众人前头,眸光震撼。
进山搏猛虎,入海擒蛟龙,这根本都是文人墨客的浪漫想象,自秦汉以降,史载徒手杀虎者屈指可数,哪一个不是惊天动地的神人!
众目睽睽,一个娇柔小娘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挥着双手,深一脚浅一脚没命奔跑过去。
王霖微微一笑,肩头随意一抖,便将那头斑斓猛虎抖落在地发出轰然巨响,烟尘四起。
抛开武力值不说,单纯气血蛮力,他有了脱胎换骨的提升。
这是他喝了一肚子等同天材地宝的虎血,系统爸爸悄然回馈给他的额外福利,有点像武侠小说中的伐毛洗髓,属于偶然性或一次性的奇遇式“浴血重生”,并不在系统本身规则之内。
至于以后有没有这种额外福利,谁也说不准。
王霖顺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向小娘张开双臂。他这样其实更显得面色血腥狰狞,可怖。
但小娘也不顾畏惧,如同乳燕投林冲进他的怀抱,哭成了个泪人儿。
月下,此时此刻的王霖心中无比宁静。
他知道自己和小娘算是彻底摆脱了困境。
以他如今的武力,护住自己女人已不再有任何问题,而那狗大户……他眸中闪过一抹杀机,便俯身把将怀里小娘霸道拦腰抱起。
“霖郎……”
王霖一手托着小娘的腰臀,小娘则只好红着脸微闭着眼,双手圈住他的脖颈,伏在他胸膛上躲避众人注视。
而他的另一手,硬是拽着那头斑斓猛虎的虎尾,两人一虎,一步步走向众人。
真若天神!
余氏躲在家丁婢女的护卫群中目光发直,双腿发软,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完了就酣睡不起,一直到来日,日上三竿。
他还未起身,县衙送的披红牌匾已悬挂在门楣上。
兴奋的邻居们还自动放了些炮仗,清河县衙师爷胡珍亲自送上门来的一千贯钱装在箱中搁在院中,张家婢女翠儿也送来了潘金莲的贴身行囊等物,还送来了余氏赠送的五百两银子和一箱绫罗绸缎。
关键还有潘金莲的卖身契。
余氏传递信号出来,希望两家恩怨由此一笔勾销。这当然是她的一厢情愿。
王霖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感觉神清气爽,他慢慢睁开眼睛,小娘换了身干净衣裙双手托腮坐在床边,正望着他发呆。
这一夜的事恍若南柯一梦,直到现在她还如在梦中。
王霖一伸手便将小娘扯到怀中来。
“霖郎,这大白日的……”
“嗯?那我们等到晚上?”
“……霖郎你坏死了……”
不知不觉,已是午后。
小娘春意朦胧云鬓散乱,探出纤纤玉手将帘幕拉开。
轻呼道:“霖郎,该起身了,早上街坊四邻还有隔壁的武大哥,都说要凑钱请你吃酒,庆贺这打虎英雄的名头,奴没经霖郎同意,就把那煮熟的虎肉各切了些,送了他们尝尝鲜……”
王霖不以为意,笑:“送些无妨,左右也多着,咱们自个也吃不完。”
这头猛虎至少四五百斤重,去除虎皮内脏诸物也有两三百斤肉,送些给邻居吃也无妨,况且武大这边他早想谢一谢了。
王霖起身在小娘伺候下收拾停当,换上了崭新的蓝衫,端的是唇红齿白玉树临风的俏郎君。可是还能上山打老虎的俏郎君,世间罕有的大英雄,现在是奴的夫君了……
小娘看着王霖脸微红,一时间心满意足。
……
周平听闻王霖来访,当即满脸堆笑迎出门来。
见王霖右手提着卷起来的整张斑斓虎皮轻若无物,另一手还提着个装满礼物的箱子,不由啧啧称赞“小兄弟端的好气力、不愧打虎英雄”,王霖抱拳笑:“今日特登门拜谢都头的救援之恩!”
“上下打点均是晁大官人破费,周某不过略尽绵薄,岂敢受这般厚礼?”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张虎皮也不值什么,若都头不肯收,就替我转送晁……大官人罢!”
王霖说完就转身走去不远处的杏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