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顿了顿,朱纨接道:“不过据本抚所知,定海县的海防布置还是不错的。不仅没有失土,还斩杀倭寇三人。”
说这话时朱纨眼睛一直盯着赵知县。赵若海被盯得有些发憷,连忙拱手答道:“抚台大人谬赞了。卑职也想竭力剿寇,奈何如今各卫所武备废弛,实是有心无力。”
朱纨点了点头道:“赵县令说的这些本抚心中都有数,整饬海防非一日之功,剿灭海寇更不可能靠一人一地之力。居中调度、整合兵力,守土护疆这是本抚的责任。”
“抚台大人英明!”
众人十分适宜的拍马屁道。
徐言听到这里不由得又对这位浙江巡抚多了几分好感。大明朝若是人人都能有朱纨的担当,何愁海防不靖。
“赵县令。本抚还听说本地有一缙绅主动捐粮三千石,供官府赈济百姓。可有此事啊?”
朱纨又饮了一杯酒,继而话锋一转轻捋胡须道。
“啊,回抚台的话,确有此事。”
赵知县连忙起身,单臂指向邻桌的徐言笑声道:“抚台请看,捐粮的正是这位徐小郎君。”
徐言见状连忙起身出列,上前几步冲朱纨行礼道:“小子徐言拜见巡抚大人。”
朱纨上下打量了一番徐言微微颔首道:“你这后生年纪轻轻能晓得如此大义,委实不错。”
徐言深吸了一口气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小子虽不才也知道这宁波府定海县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小子捐粮之举当不得抚台如此夸赞。”
这下朱纨着实被惊到了。
只见他口中默念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好一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眼界见识。本抚甚慰,本抚甚慰啊!”
众人目光也都落在了徐言身上,眼神中多少透露出几分赞许。
赵知县自然很是得意,巡抚大人明着是夸赞徐言,实际上等于是夸赞自己。毕竟他才是这定海县的父母官,定海县的后生中能冒出这么知大体,有格局的后生,难道不是他这个做父母官的教化的好吗?
徐言见气氛差不多了,端起桌上酒杯冲朱纨敬道:“小子所作所为不值一提,大明海防若想安靖还是得靠巡抚大人。小子没什么能做的,便赋诗一首以明志向。”
朱纨越发觉得有趣了,轻捋胡须道:“好,好!”
徐言将酒一饮而尽,背负双手踱步缓行。
走了数步,面上微微泛红,借着酒意吟道:
“岛夷岁岁理舟航,入寇三吴与浙江。
分向沙洲知几道?将军著处驻油幢。
七尺龙蟠皂线绦,倭儿刀挂汉儿腰。
向谁手内亲捎得,百遍冲锋滚海蛟。”
一诗吟罢,屋内一片沉寂。
良久,朱纨拊掌赞道:“好一首七尺龙蟠皂线绦,倭儿刀挂汉儿腰。好一首向谁手内亲捎得,百遍冲锋滚海蛟。若我大明百姓都像你这般,何愁海防不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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