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事?”
“没别的事你先回去,记得换身衣服,别染了风寒。”江无疾叮嘱了一句,便抽身离开。
他现在的任务,是要把龚山带到祠堂。
按村长的话腔,龚山很有可能会逃跑。
刚刚祭祀的时候被抓包了,村长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如果再让龚山跑掉,指不准他会两件事一起算。
走在泥泞的小路上,心有余悸的同时也有些纳闷。
那股强行控制自己的力量,很有可能跟当时那具凤冠霞帔的女尸有关。
之前几次都未卜先知地避开了危险,这次村长明明在盯着看,为什么没有阻止自己睁开眼睛?
“小脚女尸,到底是帮我,还是害我?还是说有其他目的?”
思索间,龚山家到了。
江无疾上前敲了敲门,屋内传出中年女人的声音。
“谁啊?”
“我,江无疾。”
打开门,江无疾看到了一名皮肤黝黑的妇女。
她是龚山的妻子,全名是什么不知道,在江无疾印象里,同龄人都叫她柳姨。
柳姨看到江无疾,连忙点头弯腰:“哟,原来是小道爷啊,快请进,快请进。”
进屋后,江无疾下意识打量龚山家。
不说家徒四壁,其实也差不多了。
在江无疾的记忆里,龚山家一直都是不富裕的。
“小道爷这是有什么事吗?”柳姨到了碗清茶准备端给江无疾,结果发现碗口崩了好几个小口子,就想着换一口碗。
“不用了,我不渴。”
江无疾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柳姨,问道:“今天你怎么没去祭祀?”
“这……”
看到江无疾的目光,柳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了起来:“小道爷饶命,小道爷饶命啊!”
“我不是不想去,是我家当家的,伤的实在太重了。”
“我怕我去了后山,回来,回来他就……”
“我没有对瘟神不敬,只是想陪着当家的。”
“小道爷开恩,开恩啊……”
江无疾心中叹了口气,上前将柳姨搀扶起来,说道:“我就是随口问问,龚叔呢?在哪?”
“在内屋躺着呢。”柳姨指了指用一张破布隔开的内屋。
其实江无疾一进门就知道龚山还在。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似乎对血腥味格外敏感。
此时,浑身几乎被血痂包裹的龚山正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他脸上本来就长满了痤疮,现在更是面目全非,不忍直视。
逼仄的屋子里,除了血腥味之外,还一股浓浓的腐臭味,准确来说……是那种令人作呕的烂脓味。
地上的一个木桶里面,装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反正有蛆虫。
村长说的没错,龚山死不了,但这模样可能还不如死了干脆。
“无,无疾啊……”龚山努动嘴唇,发出微弱的声音。
江无疾直截了当的说道:“村长让我带你去祠堂。”
“他都这样了,怎么去祠堂?”柳姨面露惊慌。
龚山暴突的右眼转动,看向自己的妻子。
“柳儿,你,你先出去……”
“当家的。”
“我和无疾,有几句话要说……你先出去,放心,没事的……”
柳姨离开,龚山干裂的手指动了动。
江无疾上前。
“无疾……”
“我在。”
“村长是不是要准备炼丹了?”
“嗯。”
听到这个答案,龚山长长吐了口气,那模样,江无疾都生怕他吸一口气续不上来。
过了好一会,龚山继续说道:“没想到最后,我居然成了药引子。”
“……”
“青玄子这狗东西……真是好狠的心呐!”
听到这话,江无疾的眼皮不禁抽了一下。
原来龚山也恨村长?
还有,什么叫他成了药引子?
就在江无疾想开口询问时,龚山却说道:“别急,我会跟你说的……”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告诉你另一件事。”
江无疾:“你说。”
龚山:“你知道当日,村长为什么要责罚我吗?”
江无疾微微皱眉:“难道不是因为你没告诉我不能擅自去后山的事吗?”
龚山似乎笑了一下,嘴角旁的血痂裂开,流出红白相间的粘液。
“这只是借口罢了……”
“擅闯后山的人,又不止你一个,以前那些人,都被村长杀了……到了你这,却责怪我……”
“你不会以为,村长真的是爱惜你这个开山……大弟子吧?”
“有话还请直说。”江无疾说道。
龚山看了一眼江无疾手里的太极剑。
“村长的衣食起居,都是我在照顾。”
“那日我打扫他的卧室时,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到东西。”
江无疾:“什么?”
龚山:“虽然我没上过私塾,但也认得几个字,那日桌子上有一本他翻阅过的书籍……”
“封页写有四字。”
“颇瓦仲觉。”
“颇瓦仲觉?”江无疾一字一顿。
“什么意思?”
龚山:“起先我也不明白,于是就好奇翻了一页,看到了另外一行字。”
“……”
“离合神光,夺舍之法。”
恰逢惊雷,震耳欲聋。
江无疾愣在原地,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