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
骄阳之下,晴空万里,号角声绵绵不绝,传向遥远的天边。
又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随着嘹亮的号角声,属于镇政府的十辆马车同时从中心广场驶出,车厢上覆盖着厚厚的黑布,颇显肃穆而庄重。近百位身着黑衣的男女老幼扶着马车缓缓步行跟随,庞大的队伍沿着镇上的主干道慢慢前行,街道两侧的树上早已挂满了白色的纸花,一路延伸向镇外的方向。
沿途的街道两侧站了不少人,服饰各异,但基本都穿着深色的衣服,这些人在路边已经等了有一阵了,看到车队驶近,神情肃穆的摘下帽子,向着车队的方向深深躬下身去。
“呜”
号角声再响,从车队的队首飘起了大量花瓣,迎着阳光,花瓣随风飘散,飘零的落花中,隐约传来一两声压抑着的呜咽声,很快又停了下来。
车队一路驶向镇外的方向,最终在镇郊的一处晒谷场停了下来,晒谷场上早已架好了巨大的柴堆,柴堆里还传出刺鼻的煤油味。
车队依次停下,车厢打开,二十多具蒙着白布的尸体被抬下马车,送上火葬台。按索尔镇的规矩,污染致死的人,必须经过烈焰焚烧后才能入土,此行正式为集体性灾难的死难者准备的送葬仪式,在停滞了十年之后,很不幸的有了再次登场的机会。
尸体被一具具送上火葬台,抑制不住的哭声终于响起,死难者的亲朋好友们用自己的哭声,为在这次边缘震荡中不幸离世的亲友致以最后的告别。
送葬的队伍在告别,远远地,在镇郊农田的边缘,也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抱在一起,正坐在高大的谷仓顶上,眺望着肃穆的送葬队伍。
巴布和安娜。
那场灾难已经过去三天了,安娜也睡了整整三天,直到今早送葬仪式开始前才刚刚醒来。此时巴布正抱着小家伙坐在谷仓顶上,一边向逝者送上最后的祝福,一边在小家伙的手里写写画画。
“说说吧,你的,故事。”
阿巴阿巴,小家伙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乐呵呵的在巴布怀里手舞足蹈。
“或者,说说,你的,敌人。”
阿巴阿巴,小家伙趴在巴布胸口,凶狠的啃着他新衣服上的一枚扣子,啃的衣服上湿了一大片。
“你这家伙。”巴布哭笑不得的嘟囔了一句,手上写道,“中午吃什么?”
“白面包,黄油。”这次写的飞快,字迹格外有力。
“故意捣乱的死小孩。”习惯性的念叨着这个最近新学会的词汇,巴布惩罚性的拍拍她的头,“总要,说清楚,才行。”
“我,不知道,不懂。”
巴布下意识的嘟囔着:“你是说你什么都不懂,很多事你自己也不知道?啊,我忘了,应该写……”
点头,点头。
巴布嘴角抽了抽,想起决战的那个晚上,自己偷偷说小东西笨的时候,她好像也刚好有反应,当即没好气的在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这不是能听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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