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然后转向李宝玉,很严肃地对他说:“宝玉,你记住了,上山打围,你的狗要是反常,你就立马回家!
别管多大野猪,哪怕是金猪,你也马上带狗下山。”
“啊?”李宝玉听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见他不懂,赵军却没办法和他解释。
其实,这番话是前世一个老人告诉赵军的,可惜那个时候的赵军也不明白。
但在他放下猎枪,不再打猎以后,赵军回顾自己的打猎生涯时,才发现如果当初听了老人的话,或许可以避免很多的事。
王大龙家的狗帮,在整个林区都小有名气。
他那五条狗,除了那只白狗一岁多,其他四条狗都是三年以上的猎狗。
不说多硬,但干活绝对没问题。
这样的狗帮,主人背枪跟在后面,就算再累,也不会裹足不前的。
如此,此行必是不善。
赵军不去探究其中缘由,也不去看那个热闹。
原因无他,只因王大龙那个人不好相处,别看刚才有说有笑,但要是遇到了事,可就是另外一幅面孔了。
二人顺着北岔子往山对侧走,多不多时就看见了一连串的脚印。
李宝玉在前面观察了一会儿,回到赵军身旁,道:“哥哥,狍子!”
“嗯,小点声。”赵军道:“慢慢往前跟。”
“好!”李宝玉压低了声音,又道:“哥哥,今天能让我打两枪么?”
“我先打。”赵军说:“咱俩咋也不能白来啊,先整个狍子回去包饺子。要再有机会,你再打。”
“那也行吧。”
商量好了以后,二人就不再说话,掐着脚印鸟悄地往前跟。
越往前走,二人越是小心翼翼;越往前走,二人脚步越放越轻。
因为,哪怕没看见狍子影,他们也知道,快看见狍子了。
这是咋分辨出来的?
经验。
想打猎,必须对山形地势、猎物习性,都有所了解。
前面原本是片林子,还是片被伐过的林子。
山场伐林,有两种规模。
一种是皆伐,就是把一个小号内,所有的林木全都伐倒,一棵不留。
还有一种,叫择伐,从字面意思理解,就是有选择性的砍伐。
在一个小号的林子里,挑那个够粗的砍,不够粗的留着,让它接着长。
而前头这片林子,前年冬天刚被皆伐,留下了一个个树墩子。次年,有新枝从树墩子上拱了出来,上面还生出不少嫩芽、嫩叶。
狍子,最喜欢吃这种嫩芽、嫩叶。
眼看着狍子脚印奔那边去了,不用去看,就能知道,现在这一帮狍子,就在那里面放食,啃那些嫩枝、嫩叶呢。
二人走在距那片皆伐林子五百米开外时,赵军突然抬手示意,示意李宝玉停下,他自己一个人端着枪,猫着腰,一步步地慢慢向前走去。
当来在约四百米之处时,赵军隐隐就能看见,在那片细林里,有什么东西在来回走动。
赵军又往前摸,当来在三百米处时,他整个人单膝跪在雪地中,端枪前瞄。
一伙狍子,五只。
最大的那只,背上皮毛泛着青色,体重在一百二十斤开外。
这种狍子,在东北叫大青粟子或青盖子。
“就是你了!”赵军心想,打就挑大的大,当即便瞄准那大青粟子,一扣扳机,就听“嘭”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