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曲四平,你欠了我的钱,想赖账可不行。这字据白纸黑字写得清楚,闹到衙门里,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麻子脸老头苦着脸哀求:
“苏大老板,求求你再宽限几日。我已经托人把老家剩下的地都卖了,说不准过几日就卖出钱来还您了。”
方脸大汉有些迟疑,瘦麻杆却举起手里的竹棍,朝门框上狠狠一抽,冷笑道: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你骗鬼呢?你当我没叫人去你老家问过啊?你统共只剩下三亩半地,还都是山坡边的人字号地,能卖几两银子?
我告诉你曲四平,你这烧锅连年赔钱,我都是知道的。可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分上,你老婆女儿全病了,我还是借给你了。
现在别说利钱,你好歹也该把本金还我,要不你就不是个人!”
曲四平连连作揖打躬:
“苏大老板,借钱的时候您也瞧见了,我这烧锅里正要新出的一批酒,只要回来账款,本金利钱都能还清的。
谁料想今年南酒降价,漕运上又加大了运酒的量,我这上百坛的烧酒一时卖不出去,这才耽搁了苏大老板的账。
求求您,再宽限几日,我这里将酒的价钱再降一降,情愿赔钱也要先还钱还不成么?”
“喂,曲老头,我这人心善,才劝你就别瞎折腾了。
你做的烧酒没人要,别说降价了,就是再折价六成,也没人要。”
这回是方脸大汉出手,左右夹攻。
“赶紧把你这个破烧锅卖给我们项掌柜得了。
我们‘天兴烧锅’可是这方圆几十里最大的,想买地再盖个烧锅都容易得很。
要不是看你这个烧锅占了个上水位置,就凭你烧锅里只能做烧酒这等没人要的赔钱货,谁买啊?就你这几间破房子,我们买到手里之后,还得找人全拆了,又费一大笔钱。”
苏老板一听,立刻趁势说道:
“可不是!曲老头,你也别推三推四的了,我今日就得拿到钱。
你赶紧把烧锅卖了,我就在这儿等着拿钱!”
曲四平扎叉着两手,急得团团转:
“这……这……这卖不得啊。
我爹辛辛苦苦干了三十年,才攒下钱开了这个烧锅。
我这一辈子就在这烧锅里酿酒,除了酿酒,我啥也不会啊。
这两年因为赔钱,我把老家以前置办下的地都卖了,就为了保住这个烧锅。
我……我已经是赌上了血本了。
项老板只给三十五两银子,就要买走我家两代人的血汗呐。
再还了账,剩下的几两银子,我连回老家的盘缠都不够了,家里老婆闺女都病着,这……这是要逼死人呐。”
说到后来,身子一晃,倚在墙上,用拳头捶着胸口,摇头落泪。
贾琏本来是看热闹,此时见他们逼人太甚,心中早有了打算。
跳下车,整理整理衣裳,一声咳嗽,朗声道:
“谁在这儿吵吵呢?”
众人都回头瞧去,只见一位锦衣华服的青年公子,年纪不到二十,却是贵气满身,睥睨众人。不自觉就都朝两边散开去,给贾琏让出中间一条道来。
兴儿平时嘻嘻哈哈,却也是见过世面的,赶忙跟上去,大声道:
“这是荣国府的琏二爷,哪个是主事儿的?过来说话。”
麻子脸老头伤心太甚,还愣愣不知所措。
方脸大汉和瘦麻杆互相看了一眼,小声嘀咕两句,一起上前行礼。
瘦麻杆赔笑奉承:
“琏二爷吉祥如意。您这贵足踏贱地,所为何来啊?”
贾琏方才已经听得明白,也懒得和他们啰嗦:
“曲老头欠你多少银子,你拿着借据跟兴儿去核对,三日后到贾府来取。”
一指方脸大汉:
“你回去,跟你们那个什么项掌柜的说一声,‘福水酒坊’的大股东如今是我了。
告诉他早做打算,这玉泉山一带的所有酒坊烧锅,迟早都是姓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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