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为叶平和曹铁山等人选择的,是最靠里的一个别院,安静,雅致。
别院的房门敞着,只是用薄薄彩纱挡着,随风飘曳间,依稀能看到,两个女孩儿正在屋子里坐着布置酒菜。
不仅如此,旁边还放了一把瑶琴,平添了几分文雅气息。
“怎么,你竟是学会弹琴了?”
曹铁山眼尖,看到瑶琴,不禁讶异的看了含香一眼。
世人所谓的青楼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说的青楼花魁和教坊司中的官伎罢了,如这等勾栏里面的女子,往往都是没有这种才艺的,顶多便是如含香般,嘴乖巧伶俐一些,说点儿知冷知热的甜言蜜语。
倘若是有这等才艺的,往往都会被青楼和教坊司招揽走。
毕竟,这是一个乱世,多少人连饭都吃不饱,又哪里来的闲情逸致,去学那些换不来饭吃的东西。
曹铁山常听含香说起,她要学一些这等才艺,谋求去青楼或者教坊司,这样一来,便能多赚些银钱,是以看到瑶琴,便以为含香是学艺有成,已能够拿出来见客人了。
“奴家哪有这样的本事,这是今夜伺候叶公子的元春妹妹带来的!元春妹妹本是要被丝音坊买了做花魁的,但谁成想,丝音坊前几日竟是被地窟妖兽一场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其他家青楼觉得是她们冲撞了霉头,不吉利,便便宜了我家嬷嬷,用五十两的价格买了过来。嬷嬷本是打算把这位妹妹好好养起来,看能不能打出怡红院的名声,是我好说歹说,才说服嬷嬷,把她带来的……”
含香白了曹铁山一眼,笑吟吟解释道。
“叶老弟是个文雅的人,的确是这般人儿才配得上。放心,今晚给的打赏,绝对让你家嬷嬷满意!”
曹铁山满意点了点头,冲着含香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玩味道。
他焉能不知道,含香说了这么多的难,所为的,不过是希望他能多给些银钱罢了。
“我是那么贪钱的人吗?没来由得让叶公子笑话……”
含香轻笑着捶打了下曹铁山的胳膊,但眼角眉梢的笑意,却是愈发灿烂,显然等的就是这句话。
屋子里四角都焚着香炉,淡淡的甜腻味道,充盈呼吸,让人一进来,便不由觉得心神松快了几分。
除了环境,叶平最关注的,自然还是陪自己的那个元春。
当然,是带着批判性的目光。
“这清倌人……很不错啊……”
叶平一眼掠过院内那眸如春水,白面纤纤,神韵天成,穿着一袭粉色纱裙,香肩半露,玉颈修长,水粉色抹胸下,藏着些惴惴的女子,目光微微一亮。
说起来,他也是见过沈月灵和柔福公主那等绝色女子的主儿,但这个元春,比起她们,却也只是差了那么一两线而已。
可即便如此,也绝对是算作出众。
难怪此前含香会说,这是他家嬷嬷捡了个大便宜。
“奴家见过诸位官人。”
而在这时,元春已是和另一个姿容中等的女子起身,向叶平、曹铁山和二熊盈盈施了一礼。
“不必如此……起来吧……”
叶平笑呵呵的摆摆手,示意元春不必这么多礼后,便跟着曹铁山,在席面的主位坐了下来。
只是,坐下来后,叶平便有些大眼瞪小眼起来。
他对勾栏青楼里面的勾当,实在是一无所知,可看曹铁山与二熊的样子,明显不是一来便直奔主题的。
只是,说些什么?总不能聊聊人生,聊聊理想?
“叶公子看来当真是不常来这地方,不像某些人……”还是含香,极具专业服务精神,一看叶平的样子,便知道他必定是第一次来勾栏,媚眼带笑,盈盈一句,冲曹铁山飞了一眼后,看着元春道:“元春,叶公子忙碌一天,怕是有些劳累了,你伺候他喝点儿酒润润嗓子,吃点儿菜色垫垫肚子……”
“叶公子,请。”
元春闻言,便提起酒壶,为叶平斟了杯酒,双手端起,奉到叶平面前。
叶平目光望去时,她微微低头,嘴角带着羞涩的笑意。
这一低头的温柔,恰好露出了白皙如天鹅般的后颈,以及轻纱下,那绵白如玉的一抹玉背。
不愧是原本要去青楼做花魁的女子,这份欲拒还迎,欲遮还羞魅功,果然比含香强出数筹!
“含香姐姐说元春姑娘容貌秀丽,出众如海棠花的花骨朵儿,我本还有些不信,现在,当真是信了。”
叶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向元春示意了下杯底后,笑吟吟道。
“叶公子取笑奴家了……”
元春娇羞的低下了头,但眉眼间,笑意盈盈,显然很是受用。
只是,她娇羞便娇羞,双臂却是抱在胸前,一眼掠过,直让叶平心底立刻怒喝一声:
这万恶的旧社会!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