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看安心院真居然破罐子破摔,一时间又急又气,可也毫无办法,只好先和其他人争论起来。争论的内容无外乎就是如何劝说掌权的淀夫人回心转意,德川老乌龟无论如何都不可信云云。
借着这个机会,安心院真倒是听明白了这几个人的身份:丰臣方一共有七位将领,除了本身从属丰臣家木村重成和大野治房外,其余五人都是浪人——自己扮演的真田幸村,再加上面前的四个倒霉蛋,就是这五名浪人了。
刚才催问自己的中年人是后藤基次,原本是黑田家的家臣。在和主家发生矛盾后离开黑田家,后来来到大阪丰臣一方。据说德川家康动过挖墙脚的主意,不过被他断然拒绝。他本人的态度应该是最坚决的一种,就是看曾经的主家不爽,憋着一口气要挣回来;
坐在桌子旁和后藤基次激烈讨论的是应该是长宗我部盛亲,这人本来是土佐的藩主,为了恢复领地才加入丰臣一方。他的家世最为煊赫,目的也更倾向于保存实力,点到为止;
角落里时不时才搭上一句话的人是明石全登,他代表的是被德川家迫害的基督徒,但实际上丰臣秀吉类似的事一样没少干。所以虽然他打仗足够坚决,但是态度相对最消极,毕竟就算赢了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相对沉默寡言的人却总能指出问题的人是毛利胜永,他和他父亲都是丰臣秀吉一手提拔的,不过领地也已经被德川家康全部没收。因此他的态度和后藤基次一样,也最为坚决,但是他的出发点却是丰臣家。
哪怕不算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的安心院真,这么四个人就已经大体分了四派,再加上没参与军议的两人,丰臣一方可以说是一盘散沙。这么一群人聚在一起,怎么看都没有获胜的可能性。
不过嘛,自己既然来都来了,干脆就玩一把大的好了。
看着后藤基次和毛利胜永已经开始互相指责起来,安心院真拍了拍掌,走到两人中间:“两位,与其在这里内讧,不如大家多留点力气,用在老乌龟的身上好了。”
虽然并不知道老乌龟是谁,但是后藤基次还是大概听明白了安心院真的意思。他无可奈何地说道:“幸村君,现在的问题不就是淀夫人主张讲和,让我们根本无法出战吗?照这样下去,不要说原本的战场优势会消失,就连城中的人心也势必涣散。”
“难道现在就不涣散了吗?”安心院真笑嘻嘻地说道,“都到这个份上了,我们不妨开诚公布好了:大家都是为了什么而来,又想要一个怎么样的结果?”
其他四人面面相觑,虽然真田幸村之前性格较为激烈,但这种直接让大家敞开谈的做法可从来没有过。大家更习惯的还是一点点的试探,抛出意见,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多不好意思啊!
安心院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一个人主动说话。他也不嫌尴尬,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想说,那我帮你们说好了。
“长宗我部殿下,你想要的无非就是恢复领地,对吧?只要能拿回土佐,你也就心满意足了。
“全登君,我知道,伱不喜欢丰臣秀吉,但更不喜欢德川家康,所求的无非也就是能够继续信仰基督教就够了。
“胜永兄,我们当中,最替丰臣家着想的应该就是你了。你父子蒙受秀吉殿下大恩,这次是豁出去命来报恩的,没错吧?”
“又兵卫……”
后藤基次一摆手,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用你代劳了,我自己说:我跟曾经的主君黑田长政性格不合,所以出奔。可他居然到处发布,搞得我连一位可以投靠的主家都找不到!我就是想要让黑田长政那家伙看看,他到底惹到了谁,我后藤又兵卫又有怎么样的能耐!”
“那要是黑田长政这个时候跪在你面前,求你原谅,你会怎么做?”
“我都已经站在这里了,难道还要扭着屁股去给德川家康做下人吗?”后藤基次斜着眼看向安心院真,反问道,“倒是你,幸村君,你把我们都说了个遍,你自己又是为什么而来呢?”
“其实单从利益的角度而言,我才是你们当中最不该来的。”安心院真大大咧咧的说道,“我的兄长是本多忠胜的女婿,德川家康眼看也没几年好活了。只要我熬到他死,兄长再找个时机求求情,我说不定就能被赦免了。再过上几代,说不定连家名都能恢复了呢。”
其余四人同时大惊失色,虽然真田家跟本多忠胜的关系人尽皆知,但他们从来没想过,对方居然会这样**裸地将关系挑明。
“难道你……”后藤基次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已经做好投靠德川家的打算了?所以你今天才这样懈怠?”
“投靠个屁!”安心院真一声暴喝,吓得后藤基次都一哆嗦,“我之所以来这里,就只有一个原因:因为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