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庆吃了个软钉子,说道:
“钱侍郎说笑了,只是例行问询而已。”
说完,他与齐平几人走到僻静处,问道:
“有几成把握?”
齐平想了想,笑了下,说:“我说十成自己都不信,但的确有些想法。”
余庆点头道:“好,你来主持审问。”
齐平给他的干脆弄得愣了下,问道:
没人知道他想干嘛,就连众锦衣,也一头雾水。
这和他们以往的审讯流程截然不同。
按照他们的想法,能动刑,就动刑,不能动,便恐吓,询问是否藏匿财产之类,但齐平的问题,丝毫不提钱财的事。
就好像,在应付差事一般。
……
内堂。
庭院中,府内下人们安静下来,不知道迎接怎样的命运。
室内,余庆、钱侍郎、工部尚书三人坐在桌旁,圆桌上,是已经冷掉的饭菜。
菜汤的油花凝固成黏糊糊的一层,灯油一点点枯竭下去。
“大人,那校尉还在审。”工部尚书身旁的一名下人返回,禀告。
他被派过去监督。
当然,只是站在院外,隔着窗子看,确认齐平没有动刑,具体说的什么,是不知道的。
工部尚书点头,看看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的余庆,又看向桌旁端坐的侍郎,见后者神情笃定,心中焦躁稍减。
只是,想起那少年校尉,一手破获了皇陵案,便多少有些忐忑。
……
“吱呀。”
齐平从门中走出,身后房门合拢,他没有立即去下一间,而是站在回廊上,揉了揉眉心。
此刻,每一个人的证词,都在他脑海中呈现出来。
他没有试图分析,因为,那些证词出奇的一致。
这似乎并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彼此描述的都是同一件事。
可是……未免太一致了。
不是对相同事实的描述,而是连叙述的句子都类似,就像是,事先背好了台词。
“而且,你们都不用怎么回忆的吗。”齐平叹息,就如他设想的那般,钱侍郎或许养气功夫了得,可其他家人,却差了太多。
当然,其中也有差异。
比如,侍郎公子就有一定的表演痕迹,脸上自始至终,挂着的愤怒。
而那名小妾,则比较茫然,大概真的不知道太多,只是被机械交代了一些说法。
至此,齐平已经确定,情报大概率是真的,而钱侍郎也足够谨慎,然而问题在于。
这没法拿来定罪。
“我不可能用证词相似的疑点证明贪腐确有其事,必须想办法让人开口。”
想到这,齐平揉了揉脸,当他将手放下,那张清秀的面庞上,已经换了一副冷酷桀骜的神情。
就像一个真正的反派那样。
然后,齐平走向了最后一间屋子,那是一间卧房,里面关着钱侍郎的正妻。
也是此前,在内堂里,唯一借助哄孩子不敢与他对视的女人。
“吱呀。”
门开。
房间里,看押的锦衣正是洪娇娇,大概是等了太久,她眉间满是焦躁,等看到齐平进来,先是眼睛一亮,旋即怔住。
她没看过如此冷酷的齐平。
“你出去吧。”齐平嘴角勾起一个夸张的弧度,目光慑人,在脑海中,回忆小丑癫狂的假笑。
洪娇娇一个激灵,觉得这一刻的齐平有点变态。
但她虽然不擅长破案,但却并不蠢,愣了下,便意识到什么,闷不吭声,点头出门了。
砰……房门合拢。
齐平看向钱夫人,笑道:“现在,轮到我们谈谈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