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干事(指着雪坡):在下面……就在这下面。
孟晓芮:……挖过没有?为什么不挖?
问得更蠢了。
小干事不合时宜地笑着说,至少压着十五米到二十多米厚的石头和冰雪,怎么挖?
话音未落,从雪坡裸露岩层的部位滚下来几块石头,发出令人恐惧的咕隆咕隆的回声。孟晓芮吓得往陈昆仑身后躲。
别人见惯了,无动于衷地看着石头从自己身旁不远处,滚向更低的地方。
孟晓芮很困惑,“这么危险……他们为什么还要从这里经过?”
小干事显得有点兴奋,可能是因为能与极少见的大美女说上话吧,“大地震以后,公路大
面积塌方,所有抗震医疗队都从这里往外运伤员,没有别的路……我们陈院长的爸爸和妈妈……就是在那个地方……”
陈昆仑似乎已经忍无可忍。
他掏出一支香烟递给小干事,指着吉普车说,找个避风的地方抽烟去。
孟晓芮却突然问道,“那个碑在哪里?怎么看不见那个碑?”一边问着还一边往四周到
处看。
小干事又要往前凑……陈昆仑不再看他,却用手指逼住了小干事。小干事没敢动,也没敢
出声。
四野寂静无声。
众人仰望,白山无际,满目大雪纷飞。
时光倒流。
白天。雪山。大雾。
雾霭中渐渐露出了两个抬担架的人。
他们沿着雪坡筋疲力尽地下行,走出画面。紧跟在后面的两个人已经抬不动担架,几乎是拖着担架在积雪上滑行。
镜头中终于出现了包括黎雲歌在内都在期待着的两个人——王金娣在前,陈秋水在后。
就在此时,镜头切换,又回到了年迈王碧云的画室。
黎雲歌立刻就愤怒了。
刚刚露出个人影,怎么又突然就没了?!
牛尔只好轻声安慰。电影讲故事有它特有的方式方法……你不能只盯着你女儿一个人看,要跟着剧情走就不会着急了。迟早都会再出现的,你想看到的,在两个小时内都能看得到。
黎雲歌哼了一声,却也不再出声。
年迈王碧云背后的画布上,一幅巍峨的雪山之景已经成型,极有气势。
这座大雪山与陈秋水和王金娣夫妇的殉难之地颇为神似。
就在此时,陈昆仑的大胡子,在王碧云的电脑屏幕上晃了一下。
孟晓芮的画外音,“姑妈,你看看这是谁?”
陈昆仑的面孔被推向摄像头,因为广角的效果而严重变形。
陈昆仑有点不太自在地打招呼,阿姨……我是陈昆仑……我是陈秋水和王碧云的儿子……画面外好像有人捅了他一下,他笑得很不自然。
年迈的王碧云呆住了。她好像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不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孟晓芮的面孔挤进了屏幕。
“姑妈,如果因缘际会,陈昆仑这个丑八怪,就应该是你的儿子呀!”
画外音是混乱的笑声。
陈昆仑的面孔和卓玛的面孔,都在电脑显示屏上晃动不定。
“阿姨,十八年前年我去夷州办理爸妈的遗产捐献手续,在苗栗时听人提起过你……”
(苗栗就是陈秋水在夷州时的乡下老家)
陈昆仑说到这,电脑忽然就没有声音了。年迈的王碧云见大胡子陈昆仑很有礼貌又很拘
谨地继续跟她说着什么她却听不到,就显得很有点着急。
急切间,她好像忽然就认出了这张面孔上曾经非常熟悉的痕迹。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在屏幕上抚摸着陈昆仑的脸庞,“孩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我听不见你说话……!”
“晓芮!我听不到声音……我听不到他的声音!晓芮!快让我听到他的声音!他在说什么?快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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