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涔知道。他不仅知道她要订婚,他还知道,她会结婚。跟四哥结婚。即便是早知道的事情。即便是早知道要面对。但怎么也没想过,会是像现在这样,看着她特意来这里,笑靥如花的告诉他这个消息。他就这么的惹人厌吗?非得一次又一次的,来扎他的心。“所以呢?”他垂着眼,漆黑的瞳仁落在她脸上,里面是翻涌的情绪:“特意来告诉我?想要我说什么?恭喜?”姜云幼一滞。脸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崩裂。心口被他这番话扎的疼,但面上却依然带着笑。她只能笑。“对,我特意来告诉你的。”她一字一句。她后悔了。她不来来这里的。她不该进来的。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她仍旧笑着,一双雾眸看着他,“不愿意恭喜我吗?”宴涔咬牙切齿的盯着她。他伸手直接将车门拉开,一手撑着车顶,另一只手狠狠的拽着车门。姜云幼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她本能的后退像是催化剂般的,让宴涔倏的咧嘴一笑。“恭喜啊。”他弯腰凑近她,唇角勾起,黑色短发遮住的眼眸里此时是冷冽而汹涌的光。“我当然要恭喜你,毕竟,往后应该喊你一声四嫂,对吧?”一声“四嫂”让姜云幼再也笑不出来。一张脸煞白。她苍白的脸、震惊的视线,让宴涔眼底渐渐泛起了猩红。他抬手捏上她的脸。一片冰凉。“怎么,四哥没跟你说过吗?”他的指尖摩挲着她的皮肤,带着令人颤栗的寒。姜云幼浑身发冷:“...什么?”宴涔捏着她的下巴,将她往前一扯,凑近他。他几乎要贴上她的唇,用他低而哑的声音,“我,也是顾家人。”“姜云幼。”他低低的笑了声,那声音让人瞬间起鸡皮疙瘩:“嫁给一个残废,还不如嫁给我。”姜云幼瞪大眼睛。宴涔瞧着她的反应,眼底越发的猩红,掐着她下巴的手也越发的用力。“要不要考虑一下?嗯?”他还在笑。姜云幼却感觉面前的人那么的陌生。“你...你说他是残疾?”不,不该是这样的。她见过,他和四哥在一起的时候,明明是乖顺的,四哥提起他的时候也都是宠溺的。他怎么能这么说四哥!“不是吗?”宴涔闻着她身上的酒气,扯了扯唇角,满身的轻佻:“这辈子都站不起来的人,不是残废是——”“啪——”两人都呆住了。静的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以及驾驶座早已经呆愣的小夕那脱口而出的一声尖叫。姜云幼在抖。她悬在半空的手还在抖,掌心麻麻的。疼。“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连忙解释,一双眼睛早就红了,噙着水雾,仿佛随时都要落下露珠。宴涔的头还偏着。掐着她下巴的手却已经松了。“下去。”他突然开口。驾驶座的小夕吓了一跳,意识到宴涔这句话是在跟她说的时,她下意识的解开安全带就想下车。但看着他此时不受控的模样,她又不敢下车。万一他要是动手怎么办?幼幼姐才刚甩了他一巴掌!小夕不敢动。姜云幼掌心发麻,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外人外面扇了他一巴掌,更是后悔到不行。“...你先下去。”她声音有些喘。小夕担忧的点点头,推门下车,走到边上去,远远的看着这里。宴涔转过头来。昏黄的路灯下,他额前的头发遮住了眼皮,只在下方落下一层黯淡的阴影。还有那清晰的巴掌印。在他冷白的皮肤上,红的明显。“你为了他打我?”他死死的盯着姜云幼,那双深黑的眼眸里已经是猩红一片,翻涌的浪潮铺天盖地,随时都能将人淹没。“你就那么喜欢他?他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我连说上一句都不行?”他笑:“姜云幼,我算什么?我他妈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喉咙滚了滚,他弯腰,欺近她,咬牙切齿:“是你先招惹我的!”“说喜欢我的是你,说分手的是你,说不联系的是你,往我面前凑的还是你!”“我不想放手了。”他恨她恨得牙痒痒,抬手扣住她的后颈,抵着她的额头,用几乎是气音的声音贴着她开口:“我放不了手了,懂吗?”她不懂。她的手还在发麻,她还在后悔刚刚的那一巴掌,面前的人却骤然贴近她。脖子上的那只手滚烫,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周身的寒意如潮,将她席卷。她瞪大眼睛,刚一张嘴,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堵住。没有一丝温柔。更像是一种报复似的撕扯啃咬。姜云幼脑子一片空白。唇上传来阵阵刺痛,昭示着两人此时狼狈而又荒唐的行为。她下意识的就去推他。宴涔钳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仍旧扣在她的后颈,让她无法动弹。淡淡的酒意席卷到他的舌尖。苦涩而辛辣的味道。不该是这样的。姜云幼用力的抽回手,刚扬起,就再次被他抓住手腕。他抬起头来。“又要打我吗?”他眼里带着一丝嘲弄:“你打。”他甚至松开了她的手腕,将自己的脸往她的手边送:“打这里,对称一点。”姜云幼大口的喘着气。她一张脸涨的通红,噙着水雾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宴涔舔了下唇。“这么看着我,”他勾唇,带着点疯狂,“是还想要?”“宴涔!”姜云幼胸口剧烈的起伏。宴涔居然笑了下。他低头,在姜云幼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在她的唇上又亲了下。姜云幼错愕又恼火。“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宴涔笑的邪气,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是破碎的冰凉,“我不会再放手。”“不可能!”姜云幼通红着脸喊道。宴涔垂眸,指腹落在她唇角的位置,姜云幼偏头避开。“顾斯柏根本不爱你。”他嗓音微哑,却透着凉意:“你嫁给他图什么?钱?地位?还是图爱情?”“姜云幼,这些我都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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