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却当即立断,狠狠一磕马腹,战马当即向前奔纵而去。
身后只传来短促的交战声,随即便是曹操已然熟悉的喝令:“蹲下,抱头,缴械不杀,我军此番优待俘虏!”
幸运的是,张绣军马似乎只顾收拢战俘,并未派兵追赶,曹操这才得以逃脱。
屋漏偏逢连夜雨,逃至一会儿后天又下起小雨,曹操与跟随来的十几名士卒冒雨而行,只觉人生凄惨到了极点。
正心灰意冷时,忽见前方几座低矮的民庐中传出火光。
派士卒前去查探,惊喜回来汇报:“将军,是夏侯司马,是夏侯司马在屋中躲雨,还寻觅到了点粮食!”
“兄长,兄长还活着!”
夏侯渊率先跑出来,面色有些苍白,但还是惊喜莫名:“兄长,愚弟无用,那吕布武力太过厉害,某不是他对手……”
“妙才无需自责,吕奉先成名已久,武力冠绝天下,败在他手中并不可耻。”
曹操安慰两句,便见夏侯惇也走了出来,执礼仍十分恭敬:“孟德死里逃生,还是先进来用些饭食,烤一烤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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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得屋内,才看到屋中只吊着一只瓦罐,煮着极少的黍米和一些野菜。
里面的水还没有开,柴也刚刚引燃——可见夏侯渊和夏侯惇也是刚寻到此地,又冒雨采了些野菜准备充饥。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曹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脱了衣服烘烤,想了想才问道:“此乃何处,可曾派人打探?”
夏侯惇道:“已近管城地界,向东北有两条路,一条大路直通原武,一条是北坡山路。”
“哪条去酸枣近些?”
“走北坡山路尽头便是。”夏侯惇答。
有了方向,曹操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一丝,庆幸一路逃来总算没走岔。随即见屋内士卒一个个唉声叹气,不由故作洒脱,仰面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曹洪这下就有些不明白了,道:“兄长,适才笑董贼、荀公达,引惹出张佑维,折了卫子许进去,此时为何又笑?”
“吾笑董贼、荀攸毕竟智谋不足。”曹操环顾四周,道:“若是我用兵时,就这个去处,也埋伏一彪军马,以逸待劳。”
“如此我等纵然脱得性命,也不免重伤矣。彼见不到此,我是以笑之。”
夏侯惇不愧是曹操最看重的左膀右臂,闻言便道:“自古成大事者,百折不挠,昔高祖数败于项羽,然坚忍不拔,终成汉室大业。”
“孟德今日身陷绝境,亦能豪迈大笑,可见其气魄!”
但他的弟弟夏侯渊,就有些不行了。愣了一会儿后,开口的内容却是:“兄长之前遇到了卫子许,却又被董贼兵马截杀?”
说着忍不住环顾四周,嘟囔道:“那兄长还是别笑了,万一又引来……”
话音未落,就听外面四周的士卒一齐发喊。
曹操条件反射地逃出屋外,翻身上马,只见外面一军摆开,为首乃东莱太史子义,横戟立马,道:“曹孟德何在!……某与那董贼打赌,押汝不在此,千万莫让我输了!”
曹操手下士卒仓皇,不少连战马兵刃都来不及收起,见了威风凛凛的太史慈,更是心惊胆寒。
“孟德速走!”夏侯惇骑着无鞍马便冲将杀去,回头看向曹洪道:“子廉,速速保护孟德先走!”
夏侯渊见状,顾不得身上内伤,也一发狠纵马而上:“兄长,某来助你!……弟兄们,今日有死无生,跟他们拼了!”
两边军马顿时混战一团,曹操拨马走脱,回头望去只见太史慈兵马越围越紧,期间还有渔网乱飞,中间则是夏侯兄弟的咆哮。
“狗贼,居然用此卑鄙伎俩,放开我等!”
“太史子义,汝认贼作父!”
“某乃于禁于文则,可敢与某一战!”
随即,便是太史慈惊喜不已的回应:“于禁?……来人呐,给某网住捆严实了,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这次赚了!”
两番午夜惊魂,曹操心惊胆丧。尤其刚见了卫玆、夏侯兄弟又得而复失,心中悲苦委实难以排解。
就在灰心丧气时,沉默的曹洪突然开口:“前方又有两条路,兄长,我等要从哪条路去?”
“哪条路近?”曹操低声问了一句。
探路的士卒回报:“大路稍平,却远五十余里。小路投原阳道,却近五十余里;只是地窄路险,坑坎难行。”
曹操又令人上山观望,回报:“小路山边有数处烟起;大路并无动静。”
曹操思忖片刻,随即道:“走原阳道。”
曹洪当时便惊了,道:“烽烟起处,必有军马,何故反走这条路?”
曹操叹息一声,道:“岂不闻兵书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子廉也见识到了,那董贼狡诈,荀攸多谋。”
“故使人于山僻烧烟,使我军不敢从这条山路走,他却伏兵于大路等着。吾料已定,偏不教中他计!”
曹洪原本觉得事情简单明了,可听这么一解释,忽然又觉十分有道理:“兄长妙算,愚弟不可及。”
“嗯,我们就走原阳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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