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从老董带兵如子、不吝赏赐的作风看,他也不觉得老董如何凶残暴虐,与关东一地的传言根本不符。
这些天看着老董叫阵,也不齿那些士人龟缩作派,看到前方营门大开后,当即示意众人看去。
不曾想,酸枣大门的确开了,却没出来什么人马。只是一队小卒在营门前,又将那块大大的‘免战’牌挂了上去……
气得老董当时就觉一股逆血上涌,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最终也无计可施:“好,好,算你们狠!……”
“来人,继续让士卒唱、跳、rap,再说些青豫二州的人文风物。他们能沉得住气,老夫不信士卒们也能沉得住!”
言罢,调转马头悻悻离去。
途中凉州大马还左蹄一颤,差点让老董摔下去。
营中只有六匹大宛母马,一个月时间都已受孕,不堪骑乘。若非老董这段时间,在系统的作用下又轻了二十来斤,胯下的凉州大马都不一定能驮得动。
想起这些,忍不住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回头向酸枣大营骂道:“老夫的母马都怀崽了,尔等莫非也在营里抱窝?”
其实他并不知道,此时酸枣县府中已乱作一团。刘岱提着宝剑,正无能狂怒地叫嚷道:“董贼,欺人太甚!”
张邈和袁遗二人连忙拦着,张邈还道:“公山切莫中计,还是严防死守为要!……”
说着便忧心忡忡起来,道:“近些天来,董贼整日让那些士卒在营前唱跳,惹得营中儿郎心生思乡之情,夜半常偷偷掩被哭泣,逃营者已不知几许。”
“不错,董贼狡诈多端,我等还是多多约束士卒为要。切莫一时冲动,重蹈孟德允诚覆辙。”袁遗也苦口婆心,好像多忍辱负重一般。
“二位不必拦,他也就是做做样子。”桥瑁还在一旁阴阳怪气,道:“真有心同董贼拼命,早就身先士卒杀出去了。”
“若非车骑将军军令未至,某早已建功!”刘岱当即转移矛头,重拳出击:“总好过汝这等无胆之辈,被董贼那般辱骂还沾沾自喜!”
“呵,又拿车骑将军说事。”
桥瑁不屑撇嘴,道:“伯业乃车骑将军从兄,尚未这般天天挂在嘴上。汝不过与袁本初有姻亲之故,整日狐假虎威作甚!”
“桥元伟,汝什么意思!”
“刘公山,汝不会连人话都听不懂吧?”
不怪这两人整日这般,实在因他们的关系……怎么说呢,就是前任与现任躲不开的那点破事儿。
东郡太守桥瑁是故太尉桥玄的族侄,曾为兖州刺史,甚得人心。而刘岱是故太尉刘宠之侄,二人地位名望相当。
偏偏,如今的兖州刺史是刘岱。
刘岱起兵后,带的兵马大多乃桥瑁旧部,跟桥瑁眉来眼去、关系不清不楚的。时不时还会有人议论比较,桥瑁跟刘岱到底谁治理兖州更好……
刘岱本就脾性暴躁,如今又对隶属兖州的东郡有监察之权,难免对桥瑁指手画脚。
桥瑁也是自视甚高之人,之前便因酸枣盟主一事嫉恨刘岱。两人心生龃龉,常当着众人相互驳斥,一点颜面都不留。
发展至今已是一日三小吵、三日一大吵,全靠张邈这个和事佬从中劝合。整得一个肃杀威严的军营,好似三个女人一台戏。
默不作声的太尉高级特工邢华,将一切看在眼中,不由会心一笑:太尉说营中无小事,两人整日这样争来吵去的,也是一份很有价值的情报吧?
对了,这些蠢货还不知,粮草也快用完了……此等消息若汇报给太尉,想必某‘穿山甲’之名,当响彻整个绣衣使了吧?
这多是一件美事儿。
……
此时的老董,自然不知酸枣大营里的事儿,正在俘虏营中,苦口婆心地诲人不倦:“抛开废立天子、盗掘皇陵、排除异己这些事实不谈,呃……”
“总之洛阳在老夫一番治理下焕然一新,足抵得上灵帝二十年的祸祸,难道还算不上匡扶汉室的能臣?”
鲍信、卫玆、任峻、鲍韬、杨原、于禁六人相互看了看,眼中已没多少敌意。
但最终,鲍信还是摇摇头,道:“太尉厚爱,吾等皆已知晓。然吾等心不在此处,还望太尉莫要强求……”
听到这里,老董脸上的笑就凝固了,伤心幽怨不已:“果然,尔等还是想着那曹孟德……老夫这些时日对尔等也算礼遇,更不解衣带照料允诚换药。”
说着忍不住道出心中不忿:“老夫董仲颖,到底哪点儿比不上他曹孟德!……尔等说啊,说出来老夫可以改的!”
众人一下懵了,毕竟都没看过琼瑶剧。
任峻受不了,支支吾吾地道:“太,太尉其实哪里都好,没有什么不及孟德。只,只是我等……唉!”
他真不知该怎么说。
毕竟感情这种事,很难说清楚的。
老董却懂了,垂首自怜道:“果然这种事没必要去问,因为尔等心向曹孟德,老夫便连呼吸都是错的。假如心向老夫,那错的也是对的……”
“有些人尔等也说不清哪里好,可就是谁都代替不了。”
听完,鲍韬、于禁二人当即眼下四扫,恨俘虏营里没锐器,不能捅了这幽怨怪。任峻、卫玆、杨原三人虽是文士,拳头也不由硬了。
鲍信更惨,还未愈合的伤口,立时被气得又渗出血来。并且还想起,若不是这段时日老董衣不解带照顾,自己的伤……恐怕就该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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