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型随之分涛裂浪,最前方的典韦擎着一杆血色的大旗,在火光照耀中犹如鬼神现世。
很快,低沉绵远的号角声一转,战鼓声随即变得更加激昂雄壮。马蹄声疾,老董带着荀攸、太史慈、鲍信三人跃众而出。
其他各军阵,徐荣、吕布、张辽、张绣也纷纷跃阵在前,数百精兵手持大旗,汇聚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旌旗之林。
老董手持大槊,腰佩百锻精钢剑,傲然跨骑在象龙马背上。狭长的眼缝中,忍不住露出睥睨天下的自信和得色。
“这一刻,老夫终于等到了。”他轻声呢喃着,在激昂的鼓声和肃杀当中,这句话似乎有些轻微。
耳尖的典韦却听到了,并且有些不解:“主公似乎很激动?”
“老夫当然激动。”
没啥不好承认的,甚至他还感慨万千:“每个男人一生总会有那么一次,在这么个嘈乱的夜晚,义无反顾地闯入漆黑混乱的地方。”
“然后拿出自己全部的坚忍,突破重重的艰难险阻杀进杀出,只为给受苦受难的人们带来快乐和幸福……”
典韦的脸色,就有些疑惑:整句话似乎没一点毛病,甚至还有些让人热血沸腾。
可细细一品……
主公,我们说的是一回事么?你刚才那话,它正经么?
他很怀疑,但没有证据。
正当不知该说什么时,一旁鲍信开口:“太尉,关东士人狼子野心,纵行不法,但他们麾下的那些士卒,虽算不上无辜,却也不能说罪大恶极……”
被逼迫着臣服后,他清楚跟老董对着干没一点好果子吃。但胸中正气不灭,还是想着尽量劝诱一些,好对得起自己良心。
毕竟,前方可是数万人的命啊!
老董就笑了,他懂,完全懂:“还以为老夫当真残虐暴戾,每次征战都会大杀特杀,鸡犬不留?”
“且不说我军如今只有不到三万人,对面足有六万,只能打一个漂亮的击溃战,不可能全歼。单说老夫还想真正掌控河南,就不可能竭泽而渔,坏了自己的名声。”
真把那些败兵杀光了,以后谁还给他耕地、织布、打工、买卖货物、生娃娃当廉价劳动力?
系统都不会同意!
一顿饱和顿顿饱,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分得清。
“太尉……呃,英明仁厚,属下替河南百姓谢过了!”虽然还不知老董会说到做到,但有了这个承诺,鲍信不介意出卖一点节操,拍下老董的马屁。
太史慈却有些等不及,道:“主公,我等何时出击?”
“再等等,让子弹飞一会儿。”借助着系统的军心检测功能,老董清楚看到前方各大营士卒的训练度、忠诚度,以及最重要的士气。
可以说,惨不忍睹。
尤其是士气,从上次他离开时的22点,今夜已飞速降低至平均15点。并且,还在稳定地往下落落落落……个不停。
当然这时候,他也没闲着,下令道:“奉先,汝去突破孔伷的大营!”
“文远,你去袁遗大营!”
“佑维,你去刘岱大营!”
“盛华带一万三千步骑,绕过酸枣大营,在溃兵的各必经之路上收拢俘虏。”
“老夫亲率主力前去张超大营,随即各路合兵围攻酸枣县城。记住,前期突破不求俘获,只求速攻击溃,后期围困县城需围三阙一,不可使张邈困兽犹斗!”
说完,又望向荀攸道:“方理那边,消息带到了么?”
“太尉勿忧,高司马必不会另我等失望。”
荀攸一步三计,且计计连环:今夜有了大破酸枣的机会,他还不忘搂草打兔子,顺带想着将颍川的叛军收拾掉。
计划就是让虎牢关的高顺派绣衣使,送报酸枣大败的消息,引得李旻率兵前来救援。届时高顺便鸠占鹊巢,端了他的老窝,老董这里便是围点打援……
“如此甚好!”
“就这般定了,先在外面蹭蹭,然后在酸枣城里杀个七进七出。接着回马一枪换个姿势,给李旻个当头一棒,最后大获全胜!”
说完,老董望向身后整装待发的士卒,语气感慨又激动地道:“儿郎,今夜时间紧、任务重,尔等有没有信心!”
“有!”喊杀声震天。
话音落下,便看到前方大营的平均士气已落到10点以下,且不再继续跌落,知道时机已然成熟。
他猛然掣出腰间精钢剑,直刺夜空!
锋利的剑刃迎着火光腾起一团炫目的寒芒,映寒了夜空。无尽的肃杀之气从宝剑上蛛丝般漫延开来,在天地间激荡、翻滚、喧嚣……
“杀!”老董怒吼,意气风发!
“杀!”各大军紧紧相随,场面极其壮观!
无数士卒强大的自信和杀意在胸膛里翻滚、激荡,千军争先、万马奔腾,数万只铁蹄狂乱地叩响起惊雷,充塞着整个战场,天地间再听不到任何别的声响,只有雄浑至令人窒息的隆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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