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啥也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好在他也有急智,灵光一闪后惶恐道:“太尉,小女已身有婚约,不日就要嫁入河东卫家……改革洛阳三市的章程,还是由老夫代劳吧。”
舍身为女,这是一位老父亲最后的倔强了。
即便,他知道这样会被天下人耻笑,名誉扫地。
然而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原本有些嗔怒的蔡琰,神色瞬间哀怨下来。怔怔地望向窗外,明眸里一下没了光。
“婚姻大事啊,这可真不赶巧……”老董闻言也附和了一句,托腮抚须一副似乎很难办的样子。
蔡琰听他开口,下意识地看了过来,却目光更加黯淡。
谁知就在此时,老董忽然一拍案几,勃然大怒:“蔡左中郎的意思,是老夫提出政务改革的公事,还比不得你嫁闺女此等私事?”
“孰轻孰重,汝莫非心中没点数儿?……忠君体国,先公后私这些,难道也不晓得!”
“还是说,你压根儿就瞧不起老夫!”
话音落下,李儒身后侍卫当即拔刃上前,做好了只待老董一言落下,就将这老东西拉下去剁成饺子馅儿的准备。
“卑,卑职不敢,属下真未有这等想法……”蔡邕瞬间吓得脸色惨白,面对杀意弥漫的气氛,半生沉浮的他再无视死如归的勇气。
他已失去了爱妻,不想再失去爱女了。
蔡琰见状也急忙起身,欲同父亲跪下一同求董卓。可身子刚一动,便看到怒气冲冲的老董扭过头,迅速给自己眨了一下眼。
很狡黠。
蔡琰一下愣住了。
再看老董还是怒气勃发的脸色,以为刚才那一眼只是自己的幻觉。
然后……她就不高兴了:再怎么说,蔡邕也是她敬爱的父亲,父女连心、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即便猜出老董是在替自己出头,可这样戏弄她的老父亲……
她不由嗔怒地瞪了老董一眼,才假装惶恐地拜倒道:“叔父莫怒,侄女……从命便是了。”
伏首垂地的蔡邕当然看不到两人眉来眼去,正捻着胡子的李儒却看到了,惊得当时揪下一绺断须:这,这俩人关系……不太对劲啊!
她,她居然敢瞪太尉?
然后,老董居然还积极配合演出,当下转怒为喜道:“这才对嘛……还是侄女识大体、顾大局。蔡左中郎也快快请起,老夫适才一时气急,万望见谅。”
说着,亲手扶起蔡邕,又道:“至于河东那边儿……据老夫所知,最近白波贼闹得挺凶,大有南下之势。为侄女安危着想,婚约这事儿先不着急,卫家那里由老夫去说。”
最多半年,卫仲道就会蹬腿儿,蔡琰的婚约自然作废。
一听白波贼可能南下河东,蔡邕看董卓的眼神儿也感激了:“多谢太尉,白波贼作乱一事,属下也有所耳闻。本来也打算让昭姬再晚上两年,实在卫家那里催得太急,属下也不好回绝……”
话说到这里,一旁的李儒已有些不耐,咳嗽一下后上前道:“左中郎,蔡小姐,午时已过,就此吃顿便饭再走吧?”
事情紧急且机密,且一早上追了这么久远,他已顾不上是否会惹董卓不快了。
蔡邕蔡琰当然听出逐客的意思,又拜了一下告退。
老董就不高兴了。
热情欢送俩父女,交代要常来太尉府商议改革细节后,回头转身就瞪向李儒道:“文优,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当着老夫的面就敢作主逐客,是觉老夫年迈提不动刀了么?”
“太尉恕罪!”李儒收拾好心情,将侍卫赶出去后,也‘扑通’一下跪在木板上:“昨夜出大事了!”
当下,快速将事情汇报了一遍,越说越焦虑。
董卓听后也不由面沉如水,坐回原位后一把拿起案几上的匕首!
李儒瞬间眉目一动,却拜在地上不敢或动。
随后,便见老董利索地又制作一个山寨版的肉夹馍,递给李儒道:“尝尝。”
“尝尝?”
“嗯,尝尝味道怎么样?”
“.…..”
一瞬间,李儒就想夺过董卓手里的匕首,狠狠攮死这胖子,然后再自杀:“太尉,我们盗取皇陵的事儿被人察觉了,你怎么还如此……”
“如此啥?”
“呃……如此波澜不惊,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