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孙策却有些兴致蹒跚,跟马超一道扯了新发芽的嫩草,放在嘴里嚼了嚼,跟羊一样。
“过了这茅津渡,我等便进入大阳县。”
周瑜对待老董说话不多,与孙策却谈兴十足,“大阳县乃古虞国之地,北倚中条,南接黄河,自古便是河东与中原的粮运、盐运和行军要道,因在大河之阳,故名大阳。”
“其假道伐虢、唇亡齿寒、伯乐相马、按图索骥等故事,均发生在此地。”说着,他才感觉到孙策百无聊赖,问道:“策兄,莫非不爱听这些?”
“听了也没啥用啊……”孙策瞅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大沟壑,郁闷道,“这里地形复杂,根本不适合骑兵冲锋。”
“或许正是因此,爸爸此番才带了三千骑兵。”说着,神色已不由幽怨起来,“三千骑兵,又岂能尽兴?”
“不错,骑兵冲锋至少也需五千人数,列阵成群。或是锥形猛锐,或是连环驰突,那才过瘾。”
听闻这个,马超忍不住接口,道:“尤其相国麾下骑兵还配备了马蹄铁,千里奔袭亦不在话下!”
说完,神色也跟孙策一般懊恼起来:“可惜在这等地形,骑兵根本施展不开。难怪之前牛中郎两万精锐西凉铁骑,连六万余的白波贼寇都打不过。”
“河东、太原、西河,尤其是上党郡中,的确沟壑林立,鸿沟宽阔。攻心白波贼的话,骑兵作用不大。”
周瑜微微一笑,道,“但雁门、云中、定襄、五原、朔方和上郡,皆是骑兵大展神威的地处。”
“且相国此番并未因地形不利而未带太多骑兵,乃是因三千精骑外加匈奴游骑已然够用,且不要忘了,皇甫太尉那里还有一万骑兵……”
听到这里,老董忍不住插嘴:“瑜儿说得不错,打仗也要精细,没必要一开战就暴兵压过去。”
说着,又看向一旁的马超:“更何况,霍嫖姚第一仗只用了八百骑兵,给尔全副武装的千余骑,难道还不够么?”
“当真?”一听这个,马超神色大喜。
孙策就奇怪了:“爸爸,为何只单独跟他说,难道这次不打算让孩儿统领骑兵了么?”
“不是。”老董摆手,道,“只因你已叫我‘爸爸’了,他还没有屈服。”
说着,似笑非笑地看向马超。
“嘁……”在洛阳期间,马超已经历很多次这样的事件,却始终没让老董如愿:“白日做梦!”
“爸爸!”孙策便急了,道,“你若这般喜新厌旧,很容易先失去我这个孩儿的!”
“嘁……”老董也一撇嘴,全然不在意,“汝在演武堂考完试后,还复习么?见过钓上鱼后,还给喂食儿的不?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若是能让瑜儿……”
周瑜闻言,当即悄悄勒马离老董远了点,同样小声嘀咕:“白日做梦……”
尝试又一次失败,老董却毫不气恼:人生重要的从来不是结果,而是在于过程。以前他不理解为何会有人那般变态,非逼着人喊爸爸。
直到自己成了变态,才知道原来这种挑战过程,那是真滴爽!
可惜还没过三天,到安邑后他就爽不起来了。
见到皇甫嵩后,他只是客气了一句:“义真呐,这一年多辛苦你了。”
然后,皇甫嵩便笑了,皮笑肉不笑的那种:“嗯,的确挺辛苦的……”
“嗯?……”记忆中那个愚忠且谦虚的皇甫嵩,是这副模样么?
再看盖勋、皇甫郦、皇甫坚寿等人,都一副幽怨郁闷的神色,老董才意识到事情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到底怎么了?”
“还能如何?”皇甫嵩出身簪缨世家,还算客气含蓄,脾气刚直暴烈的盖勋就不惯着老董了,“只是一些白波贼寇,义真一年多好几次都能平灭,全因你每次一连十二道金牌,才使得他们逃出生天……”
可不,大汉第一名将皇甫嵩,怎么可能一年多连白波贼都剿灭不了。
拖后腿的一直是老董。
甚至盖勋都怀疑,他就是怕皇甫嵩再立军功,声望盖过他这个相国。
老董也委屈,道:“老夫不是爱民如子么……义真你其他方面都很好,就是剿贼方面太狠了。”
“不是长社放火,就是河北坑杀十万百姓……”
“那是作乱的贼寇!”
“那是老夫的亲亲好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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