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汗山以南五十里的一处山麓中,正休整着一支鲜卑部落。
他们每个人都身穿皮衣,整个人都将头顶剃得光秃秃,只有后脑处还留着一些头发,两耳鬓角处则耷下来几条发辨。
可这支鲜卑部落又明显与其他部落不同,每个人都是精壮的年轻男子,没有一个老弱妇孺,也没多少牛羊物资,还一人双马。
最主要的是他们都目光肃然,表情坚毅,每个人板着面孔,紧眠着嘴唇,高挺着胸膛,全无鲜卑部落的散漫,气势雄浑。在山麓的几处高点,还有人拿着奇怪的木质长筒,警觉地观察着四周。
此时他们的首领,正用匕首在地上横七竖八画着什么,道:“鲜卑人,从小就生长在马背上,儿时的玩具就是弓箭刀枪。”
“他们唯一的工作是牧马,唯一的游戏是打猎,每个男人都可以骑马做战,是个全民皆兵的民族。”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的脑子好像不怎么好用……”说着这人抬起头,赫然是吕布那张帅脸。
可惜老董不在场,否则的话他就会明白:一个人假如真的很帅,是可以驾驭任何发型的。
此时吕布就算剃了头发,仍如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亮眼。
并且,他胸前还挂着数不清的金银和宝石的项链,任人看到都会觉得富贵威武,是一位让鲜卑少女止不住会爱上的部落贵族。
自从在杨县接了老董的军令,吕布一行三千人先入九原,仗着熟悉人文地形的优势,深夜先偷袭了一个小型鲜卑部落。
然后这支部落就此改装换面,学习鲜卑的语言并有了向导。觉得差不多后,胆子很大的他直接大张旗鼓,做出要攻打步度根的模样。
步度根一部,便是西部鲜卑的单于。
他起初并未在意,但很快他就为这样的疏忽付出了代价。
吕布一行人神出鬼没,骤然深入步度根领地后,趁各部落不察接连袭了三个部落。得了财物牛羊后,能拿的拿走,不能拿的就分给当地的小部落。
并且,还告知那些部落及俘虏,他们是轲比能麾下的先锋,轲比能单于马上就要大举进攻步度根了。
见吕布胆敢在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还三进三出的接连不断,步度根这才觉得受到羞辱,气得眼红,下令各部落围剿吕布这支兵马。
吕布却绝不与前来围剿的部落交战,只是不住地逃走。
他们一人双马,又不带什么辎重,战马也都钉了马蹄铁。整支部队便如一只灵狐,总是让猎人刚捕捉到踪迹,赶来时已不见了人影。
双方猫抓老鼠的游戏连玩儿了半个多月,连吕布的一根毛儿都没逮到,反倒扰乱了他整个部落的日常秩序。
加之那段时日吕布也不再嚣张,步度根便以为是轲比能派来的一支小部队,为了恶心自己的,将其赶走吃个哑巴亏也就算了。
没想到就在他松懈时,吕布又一次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的部落。
他们深夜而来,放火烧营、驱赶牲畜,在步度根暴跳如雷聚合起大军后,又快速地鸿飞冥冥、不知所踪……
“轲比能,夺我部众,分裂我族,此番又敢如此欺我!”
又羞又怒又恨的步度根,看着自己部落一地狼藉,还有尾巴着火的牛羊,发誓一定要狠狠地报复回去。
于是再度下令召回各地还在寻找吕布踪迹的部落,同时派人四处采购战备物资,整支部落往弹汗山方向移动,誓与轲比能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大决战。
“嗯,情况既然如此,那么……就到此为止吧。”
吕布起身,满意地看着步度根的行军路线,微笑道:“再骚扰下去,就不是礼不礼貌的问题,而是咱回不回得去的问题了。”
就在此时,山麓上一名斥候大叫:“将军,远处有支部队快速袭来!”
吕布神色微变,正准备下令迎敌。
没想到,斥候随即又高兴叫道:“是张校尉,是张校尉的部队!……他们也剃了脑袋,穿了鲜卑的衣服,要不是相国的千里目,差点就以为是敌军了。”
“哦?……”吕布大喜,随即也明白过来:“看来,文远那里也做得很不错嘛。走,前去迎接,然后一同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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