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琅’一声,利剑猛然出鞘。
朱儁擎着剑怒目而视,喝道:“董贼,若往后汝真背弃今日之言,老夫必当亲手用此剑剁下你的狗头!”
“壮哉!”弘农王刘辩还在中二的年纪,见状不由人来疯,招呼道:“来人,上酒,为太尉和朱使君贺!”
不过,这次他还中二对了。
老董和老朱当即一人一牛耳杯,一旁何太后和刘辩也高高举起,就连前两日对老董心怀不忿的唐姬,同样共襄盛举。
一饮而尽,杯酒泯恩仇!
“有酒无舞,岂能尽兴?”何太后又一招手。
当下,十几名冬日里也穿着暴露,身材婀娜的舞姬聘袅而入,侧厢手捧乐器的乐工,随之换上轻快悠扬的曲乐。
舞姬们身姿曼妙,一颦一笑彷如春花绽放。含羞带怯的目光从老董脸上滑过,欲语还休。每扭一下都那么撩人心弦,让人血脉贲张。
“朱使君能征善战、深得军心,此番太尉与其误会尽消,可谓如虎添翼。”何太后一介女流,此刻也似十分欢喜,竟又举杯道:“哀家敬二位!”
“善!”老董又一饮而尽,道:“老夫已想好了,明日便上表陛下,迁公伟为司隶校尉。省得他想造老夫的反,还要找洛阳治安不稳的理由。”
司隶校尉,秩比二千石,领一千二百人,持节,职掌纠察京都百官及京师附近的三辅、三河、弘农七郡的犯法者。
朝会时与御史中丞、尚书令并专席而坐,时号“三独坐”,威权尤甚。
更重要的是,此职还兼检敕、领兵之权!
见老董如此磊落,朱儁更感恩怀德,举杯道:“太尉不计前嫌还委以心腹之任,气量恢宏,儁惭愧不已,请满饮此杯。”
“说起来,哀家还未好生谢太尉救命之恩,今日借此良机,还望满饮。”见老董再度一饮而尽,何太后面上闪过一丝暗喜,又举杯相敬。
老董不疑有他,加之心情也的确逸兴遄飞,来者不拒。
一杯两杯三四杯,五杯六杯七八杯,九杯十杯十一杯……
一开始,他饶有兴致地数着,想看看自己酒量到底如何。可数到后来,渐渐就数不清楚了。
这汉代的酒虽度数不高,但后劲很足。尤其何太后那家伙,好似还在有意无意地劝酒?
意识到这点时,不知不觉他已眼冒金星、四肢发软、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最后连酒宴何时结束都不知,迷迷糊糊就倒在了地上。
天旋地转的记忆里,最后一幕好像看到了巧笑嫣兮的何太后。
俏颜酡红的她捧着自己的脸,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最后微微咬了下润唇,轻解罗纱,露出比外面阳光似乎还要刺目的一抹白。
……
当老董再度悠悠转醒,已是掌灯时分。
揉了揉宿醉的脑袋,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随即摸到身旁的一抹柔腻,猛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女子也悠悠转醒,看着董卓惊愕的神色,也忐忑不安起来:“太,太尉,哀,哀家只是……”
“哀什么家?”老董懵了,同时很震惊:老夫这副模样,你居然也下得去口?
可隐隐间,又有种难以遏制的兴奋,从胸膛中升起。
“哀家只是觉得太尉真心为我们母子好,无以为报,便……”何太后诚惶诚恐,但语速很快,显然之前已有腹稿。
明白了,这就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以前过得太顺风顺水,后来性命都捏在董卓手里。接着董卓又给了点小恩小惠,她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老想付出些什么。
“那我们真的?……”
“嗯。”何太后微微点头,感受身旁之人语气里的冷厉和愠怒,顿时如坠冰窟。
果然,老董随即勃然大怒:“你岂可在老夫神志不清时这般!……如此一来,又知是何种滋味?”
“哀家……嗯?”
瑟瑟发抖的何太后猛然一愣,抬头看到老董懊恼不已的模样,不由讷讷下意识道:“那,那太尉此时可清醒?”
“别如此胆战心惊的,汝曾经可是当朝皇后,拿出点母仪天下的气度来!”
何太后再度一愣:老东西,你玩儿得还挺花!
当下气敛神藏,面容高冷雍雅,用一根如葱白般的手指挑起老董的下巴,凤目含威,口敕懿旨:“哀家这便临幸了你,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这一夜,老董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儿:这位屠户之女能一路登顶皇后,靠的原来不仅仅是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