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贾诩就笑了,爽快道:“成交!”
老董顿时一脸肉疼的模样:亏了,早知如此,该让他多挖几个的……
不过也有些好奇,不知贾诩相中了哪个家伙,又会如何将那个家伙拉上贼船……呸呸,是让那人早日认清形势,弃暗投明!
……
与此同时,洛阳城东南的那家酒肆。
郑泰拿着一封报简,忧心忡忡地递给面色阴沉的袁隗:“太傅,如今此物在洛阳城中都传疯了,无人不在议论何伯求与何太后之事……”
袁隗其实早就看过上面的内容,此时目光阴森、脸色复杂,最终缓缓开口道:“何人所作,查出来了么?”
随即目光看向伍琼。
周毖和郑泰都是外朝尚书,并无多少眼线耳目。如今又可能被董卓监视,更不敢轻举妄动。
只有城门校尉伍琼掌握着一些兵马,还能打探些消息。
“卑职无能,只知这报简于四日前,忽然在城中大量出现。各里闾坊市皆有,源头十分难查。”
“继续去查!”
“太傅,如今伯求还在牢狱,我等当设法营救,不应因小失大……”周毖有些急了,开口道。
“若如你所言那般,才是真正因小失大!”
袁隗忍无可忍暴喝一声,厉声道:“尔等还没看出来,此物若流毒于世,朝廷诏令的解读、民心的向背便皆在那人之口。甚至我等士人的身家性命,也不过报简上的一段话!”
“太,太傅……”周毖半信不信,讶然看向袁隗:“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了吧?”
“呵……”袁隗懒得回答,但发现郑泰和伍琼也不解地看向自己,不由感到心累:“若明日你上表举荐一人,后日这报简上便写出他不为人知的丑事,后果会如何?”
说罢,又忍不住深深一叹,担忧莫名:“最可怕的是,此物还会击垮我等士人秉政的基石。”
“我等苦忍磨砺了数百年,才将士人仁孝高洁、勠力报国的印象深入人心。可何伯求一事被如此泄露,黔首百姓又会如何看待我等!”
“这!……”三人这才悚然一惊,后脊发凉。
“此事不可不慎重,一定要查出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意欲何为!”袁隗冷硬下达命令,手却在袖中不停颤抖。
他其实已有预感,知道幕后之人了。
之所以还让伍琼去查,不过是心存侥幸:万一这东西的幕后不是那个人,自己便会多一件杀人诛心的利器。
同时,他也在懊恼,懊恼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弄出这个。否则第一次董卓盗掘皇陵,自己这般突然公诸出来,结果便会大不一样……
“那,那何伯求又当如何?”郑泰又问。
袁隗惊醒,无可奈何又冷厉无情地道:“明日老夫会上表,奏请朝廷尽快诛杀!”
“太傅!……”
“洛阳城中人人议论诽谤士人,此事拖延愈久,我等士人声望愈受非议。何伯求忠心体国,慷慨悲歌,想来也会明白老夫的一番苦心……”
见三人还欲再言,袁隗悲懑不已:“不必多言!……我等都太过小瞧董贼了,事已至此,只能先壮士断腕、断尾求生。”
“董,贼!”郑泰深深切齿,目欲喷火:“我等之间,又多一笔血债!”
……
翌日,无数表奏如雪花般飞入尚书台,皆是公卿大夫催促审理何颙一案。
随即,天子遣人询问太尉意见。
董太尉表示案件疑点重重,且事关汉室颜面,当慎之又慎,需厘清来龙去脉才好。另城中最近有宵小之徒散布谣言,着司隶校尉朱儁彻查。
听闻老董的回复,司马懿表示有些不理解,向正在摸鱼的贾诩问道:“贾师,报简本来就是太尉所办,又独揽朝政,为何还要这般曲曲绕绕?”
闭目养神的贾诩微微一睁眼,吐出一句话:“又当又立,是一名成熟权臣的基本素养。汝且记得,在太尉麾下需多看少学更别乱说,才能活得久些。”
司马懿眼珠悠悠一转,点头后又道:“那如师父这般偷懒呢?”
“偷懒不算。”贾诩又答,随即闭上了眼睛。可就在司马懿准备放下笔时,又道:“不过,你休想在某眼皮子底下偷懒……”
司马懿顿时小脸幽怨,入职第一天就深刻体会到了,董氏集团公司的企业文化。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前来,道:“贾长史,司马公子,太尉有请。”
“何事?”
“廷尉那里来人,言何颙刚刚在廷尉大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