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反过劲,看向成廉、魏越两人问道:“你俩呢?”
“属,属下也没读过多少书。”
“属下根本不识字……”
老董瞬间感觉低血压被治愈,还有向高血压转变的征兆,又狰狞地看向胡轸道:“你来说!”
“司隶校尉,持节,职掌纠察京都百官及京师附近的三辅、三河、弘农七郡的犯法者。又兼检敕、领兵之权。”
总算是凉州有名望的豪杰,家底丰厚读过一些书,胡轸准确说出了司隶校尉职责。
“那他阻止乱兵劫掠百姓,算不算多管闲事!”
“太尉……”胡轸有些情急,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感受到老董如隐隐欲发火山的气势,只能不甘地道:“自不算多管闲事,反倒是份内之责。”
说完还是忍不住,又补充道:“然司隶校尉虽可纠察检敕,却无执刑之权。士卒有错,自有军法处置……”
老董不由面露疑惑地看向他,似乎不明白这家伙为何此时还这么勇。
但很快,他就释然了:凉州豪杰嘛,自是有些傲气的。
只不过,能承受这样做的后果就行。
“胡文才,有空还是多读些书。莫要让世人以为老夫有眼无珠,尽选些酒囊饭袋把持重权。”
老董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丝喜怒:“司隶校尉持节,可代天子行事。虽不如使持节般可杀两千石高官,但杀无官位之人,只需证据确凿、如实禀复即可!”
“太尉……”胡轸登时满脸错愕,完全没想到董卓会当众讽刺自己是酒囊饭袋。
入主洛阳之前,董卓一直都很器重信赖他。
历史上董卓派兵攻打孙坚时,便以胡轸为大都护,统领骑督吕布及众多步骑校督,可见其信任度。
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的他,下意识又想说些什么。
但一次,已感受不到老董身上半丝怒气,唯有视而不见、弃之如敝履的冰冷和不在意。
瞬间,他也彷如大冬天里被兜头浇下一桶凉水,彻骨冰寒。
老董随即已走向朱儁,深深一礼道:“公伟兄铁骨铮铮,处事果决,老夫在此谢过了。”
“太尉言重。”
老董从始至终未直接向他询问,一是敬,二便是信。历经风雨的朱儁,岂能看不出来。
同样回了一礼后,又看向身旁那位司马,道:“太尉,卑职也是接到此人报讯后,才能迅速赶往此处。”
“且卑职至此时,此人及麾下将士正忍受那些乱兵围殴,竟未违抗军令还手。尤其那些乱兵持刀砍来,他亦不曾后退一分。”
“情急之下,老夫才斩杀了四名凶狂之徒。”
说着,忍不住拍向那人后背,称赞道:“卑职统兵多年,唯见此人能这般得军心、严军纪,令行禁止,实乃名将之材!”
“太尉……”这时,张辽也上前准备开口。
老董却摆摆手,用不着他来介绍:高顺嘛……
之前成廉喊那句‘顺兄’,他就有预感了。再听闻朱儁所言事迹,也唯有高顺这般清白自守、严于律己的名将能做到。
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四具尸体,就很想抱起来再摔一下,说一句‘汝等这些缺心眼儿之徒,几损我一员大将!’
“高顺,无字,并州人。为人清白有威严,不好饮酒,善统兵,麾下士卒甲兵齐整,严守军纪,勇猛善战……”
不能跟刘备一样摔人收买人心,老董只能先将高顺的履历说出来,显得自己这位大领导一直在默默关注。
面色冷峻的高顺闻言,眼中果然闪过一丝讶然,很快又恢复平静:“军司马高顺,参见太尉!”
“唔,顺,依势也,亦有理之意。”
老董又揪着胡须,努力回忆前世语文知识,道:“理者,治玉也。玉得其治之方谓之理,凡物得其治之方皆谓之理,汝觉得‘方理’这表字如何?”
表字这玩意,自上古时姓氏演变而来,渐渐变成达官贵族、地方豪强的专属称号,普通人家无缘得之。
一般士族子弟,行冠礼之后,会由族中长辈,或者恩师,亦或是德高望重之人赐字。而在极度注重孝礼的汉代,赐字与被赐者间,便会多一层亲厚关系。
有些类似于认吕布当义子。
不过收义子这形式,有些太武人化,关系进展也太快。高顺这种人吧,明显属于慢热型,太快了怕接受不来。
好在,高顺虽不善言辞,却并非不懂人情世故:“多谢太尉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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