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闻言,纷纷……向后退了一大步:这胖子好狠毒的心呐,居然还想将我们诓军营里,来个一窝儿端!
信任从来是脆弱的,一旦破坏,是个人都会有防备。
老董见状,又三指向天起誓道:“百姓们放心,若老夫对尔等有半分不利,或此番处置不得诸位满意,愿被信任之人背后捅刀,浑身肥肉被点天灯!”
百姓闻言,又纷纷……面露惊诧:这胖子是个狠人呐,起誓都如此恶毒,真对自己下得去手。
没有人怀疑,老董会说话不算数。
不是百姓们愚痴,而是在重诺讲信的汉代,往往一笔巨大的生意,都可能不会立契,仅凭一句空口白话。
结果,大多又都能说到做到,皆大欢喜。
在这样信任成本极低的时代,赌咒誓言便有很大的信服力。
“尔等若还有他事,也可以不来,全凭自愿,绝不勉强。但该给付的赔偿,老夫绝不会拖欠!”
说着又看向朱儁,道:“公伟,此番便要辛苦你了,务必仔细统计好百姓损失,待老夫处置好后好诚恳赔偿。”
“喏!”朱儁慨然抱拳,看老董神色很是顺眼不少。
言罢,老董大步上车。
看乱军缓缓退去,百姓们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一眼都传达出强烈的信息:这场热闹,咱要不要去瞧?
去吧,可能会要命。
不去吧,心里又痒痒……
“诸位,我觉得可以相信太尉,这处置究竟如何,也要亲眼去看看!”
待大军离去一段距离,藏在人群中的史阿又当起行走的营销号:“太尉若真想劫掠我等,刚入洛阳时便可动手,为何还要等到此时?”
话音落下,别处的绣衣使也开始捧哏,附和道:“这位郎君言之有理,若太尉真心要劫掠我等,何必还要费心改革商制,又为咱百姓申冤做主?”
“是极,若太尉要对我等不利,劫掠我等的也不会只是这么点人。太尉更不会亲自出面,前来愤怒阻止!”
“某家相信太尉!……这热闹一定要去瞧瞧,不然就算赔偿下来,心里也憋得慌!”
“不错,万一调查统计时,漏了我家的缸被砸碎了咋办?”
“同去同去!”
十几名绣衣使当即在前,追随大军的方向而去。可走着走着,一名绣衣使就不自信了:“镇抚使,百姓没跟来啊……”
“不急,让煽动再飞一会儿。”史阿信心十足,想起前些时日,跟着师父去向老董汇报时的一番对话。
“太尉心怀百姓,为何还要让我等隐匿其中,伺机引导煽动?”那时师父王越问出了,史阿也最想知道的这个问题。
正躺在胡床上舒服享受八号技师按脚、罗珊娜揉肩的老董,则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民意,从来就是用来被左右煽动的啊……”
“百姓这个群体最为庞大而松散,很难凝聚成统一的力量发出的声音。可他们心的中,又有最朴实、最简单的愿望。”
“如此浩荡的舆论阵地,已被士族豪强把持压制多年。倘若我等不来引导、不去争夺,难道还要让百姓继续沉默下去?”
“可是……”那时史阿没忍住,开口道:“煽动起来的民意,难道还会是真正的民意?太尉这样,不算是欺负老实人?”
老董闻言便笑了,问道:“士族豪强欺辱过百姓么?”
“欺辱过。”
“老夫欺辱过么?”
“不曾。”
“百姓们恨士族豪强么?”
“恨!”
“那百姓们恨老夫么?”
“不恨!”
说到这里,老董豁然直起腰,大怒道:“那你们不去反抗踩着百姓喉管的士族豪强,反而来问老夫是否在欺负老实人?……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史阿一下愣住了,无言以对。
同时,他也感觉出老董很厉害,是位洞彻道理、精通人性的……男太尉。
“等等我们,我们也要去!”
“不错,我等也信太尉!”
“太尉不会害我们的!……”
果然,刚想完这些,身后迟疑的百姓也终于按捺不住,纷纷喊着跟了过来。且随着人群愈加壮大,愈有不断的百姓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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