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宁喘着粗气儿,生平他接触过、或者说见过的人里头,自认为大多都是不如自己的,真要说有比自己强的,宋金两国加起来,顶了天去,也就三五人罢了。
但不管是前年孤军深入、带着一队人马就要去擒拿完颜兀术的杨再兴,还是在郾城大战里头斩敌无数、杀成血人的岳云,志宁自问都可以去过上几手,唯独今日这也速该,实在是有些超过了他的认知。
天下间是不能有这么厉害的人的,这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合理。
他没找到徒单月的人影,又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船舱去查探,只得想着先解决了这人再说,他本以为,也速该一直用了好几个时辰的力气,此时就算没有脱力,也应该是差不多了,可谁知那也速该见了自己就像见了仇人,连羊也不撕拉了,竟然直接朝着自己袭来。
只碰了一手,他便觉得这人力气大得厉害,若不是有边上的宋军照看着,今日恐怕当真就是个十死无生的境地了。
旁人晓得徒单月的身份,但刘錡当日可是亲自把她给拿下的,知道徒单月与这大力人皆是金国来使,此时见那怪人朝着志宁发力,也不由得摸着下巴思索了起来,不等他多想,边上便有马军司的人问了:
“元帅,那人跟着去了。”
刘信叔定睛一看,方才瞧了个清楚,原来是那怪人不管不顾,径直要取志宁的性命,而没有神臂弓压制着,这些个禁军也自知不是对手,只做了个招架自保的架势出来,但怪人看也没看得他们,只是认准了志宁,甚至刘錡还瞧见了,他特地闪避着自己的身子,免得与大宋的禁军们撞上。
这人是有理智在的,但他不伤宋人,却要伤那纥石烈志宁,莫非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天边已经是露出了鱼肚白,昨夜大伙儿睡得好好的,都被虞允文的锣声给叫醒了,知道赵官家要施恩,今日还要放宴,自然是乐得痛快,照着前几日的模样,太康县里头好多做饭的好手想着来帮忙,早早地便赶到了这里来。
此时,睡了一晚的太康渡,也终于开始醒了过来。
大伙儿与赵官家打过了招呼,又见那船边上一地的羊尸体,只道是自家皇帝体贴,连杀羊的功夫都给他们省去了,不免有些感动,不用多说,便连忙上去干起了活儿来,至于那船上的动静……虽然好奇,但站在下方看不清楚,也只能听个热闹了。